沈明衿低头看她,见她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苍白细腻的肌肤有着不同常人的病态感。
他将那杯水全都喂完后,说道:“我记得你上次要跟司秦拼酒,是因为在工作上受了委屈,那这一次呢?委屈到连自己签字画押的合同都不想偿还了是吗?宋清杳,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个人有个特别大的毛病,就是遇到一件事,总觉得天塌了,总觉得活不下去了,总觉得人走到这一步就算完了。”
宋清杳紧紧抓着被子,像是被戳中似的,一双眼通红。
房间很安静,静得能够听到自己那颗灼热且狂跳的心,她嘴里呢喃:“是啊,我就是觉得天塌了,完了。”
“矫情。”他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将她拉了起来,“穿好鞋子跟我出去,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真要死我给你递刀子。”
身体被强力的拉了起来,软绵绵的倒在他胸膛上。
紧跟着下一秒,西装披在她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在西装的纽扣上轻轻扣动着,将一枚枚纽扣穿进去。
宽大的西装有些撑不起来,就像是小孩穿大人衣服似的。
沈明衿往后退了几步,打量道:“凑合,还能看。”
然后就拽着她往门外走。
已经是十月一号了,国庆节。
全国放假,但医院明显没有感受到节日的气氛,医生在上班查房,护士也在工作,看起来跟普通的上班日没什么区别。
走到外面,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东边一缕光若隐若现的横跨在城市的尽头。
5:00
这个时间点有人还在酣睡,有人已经起床工作。
尤其是医院附近的早市,三点多就有人开起店门洗菜、备菜、迎接客人。
她晕晕乎乎被他拽上车,扣上安全带驶离医院。
想问去哪,但不知道是不是宿醉的反应,恶心感扑面而来,胃部一阵翻涌,好似要将昨天喝进去的酒都给吐出来。
右手紧紧拽着安全带,拼命抑制着那份恶心感。
——突然。
一只手覆盖上她的嘴,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张开。”
她几乎下意识的张嘴,一颗清新的糖就顺利的滚进口腔。
薄荷的凉加上甜腻味道,瞬间驱赶了所有的恶心,胃部的翻涌也在逐渐的平息。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靠在了一家福利院门前。
睁开眼睛望去,大门右侧印着两个非常大的字‘金花’。
金花福利院是沈氏集团旗下的慈善基金会专门头投资建立,近些年收纳了非常多的弃婴和有问题儿童,沈明衿是该慈善基金会的副主席,曾多次跟随团队去偏远地区资助旗下的贫困孩童。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鹅黄色的大楼,右侧的教室已经亮起灯光,还未靠近就看见一个非常瘦小的孩子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根玉米啃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空荡荡的袖口以及唇腭裂,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