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这才回过神,随即看向她一脸着急的神色,呵的笑了一声:“就和你师父私奔成亲去。”
听罢,花百岁惊的嘴巴张大:“真的?”
掌门不答只笑,和蔼温煦的眉眼之间尽显逗趣之色。
于是花百岁很快的就懂了,蹙了秀眉,幽幽的埋怨他:“掌门乱说,师父若真答应与那人私奔了去,怎么还会成为弟子的师父!”
同时,她在心里忍不住的微微叹息,如果师父那时真的答应了,是不是师父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幅情景?
掌门不知她心里的想法,看她一副憋屈的小模样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亮悠长,不住的回荡在阁楼里,这让心不在焉的大师姐和三师伯都忍不住的看他。
温和而不失威严的掌门很少会笑的这般豪爽洒脱。
不大的殿宇里,淡色的飞纱垂下随风而动,几人站立在其中都没有言语,只听到震天的爽朗笑声回荡在每一处角落。
足足笑了好一会儿的掌门才是在几人错愕的目光中收敛了狂放的笑声,紧接着笑容变得两分唏嘘,两分怅然。
“你师父当时的确没有答应。”掌门笑着说,神色微妙,“因为他对那人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情。”
花百岁听了很是惊诧,随即恍悟,那是不是说,如果师父对她另有私情当时就会答应了?
虽然她刚才还在想着师父若是答应了会活的不一样,可转念一想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要是真的和那人私奔了,那她也就不会有师父了,甚至早就死了,心里一时又矛盾的很。
这厢她还在矛盾选择,那厢掌门自顾自的回忆着往事。
“你师父一直把那人当做自己的亲妹妹般照顾爱护,当然就不会答应和自己的妹妹私奔去成亲。”掌门的笑容渐渐敛了,“可是那人却没把他当哥哥看待,被毫不犹豫的拒绝后,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然后呢?”听到这里,本来不想说话的大师姐也忍不住的开口。
“然后,”掌门的笑容彻底消失,声音也冷入寒冰,“她就被魔道之人抓住了。”
大师姐顺口再问:“那人是谁……”
话未说完,便见掌门忽地捂肩低吟了一声,重重的拢了拢眉,脸色又苍白了点。
“师兄,我是弄伤你了么?”他身后的三师伯急忙道歉,“抱歉师兄,这几日我正在严格训练几名弟子的手脚,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你可是疼的厉害?”
掌门捂肩回眸看她一眼,微微蹙了眉,眉眼之间丝毫不见怒气,反而温声的宽慰她:“无妨,你都这么累了还来给我包扎,实在是辛苦你了。”
“既然三师伯疲惫,便让弟子代劳吧。”见状,花百岁适时上前自荐。
三师伯还未应答,掌门便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应允:“好,就让小师侄来吧,年轻人的手脚总是要更利索些。”
他目光和蔼的看向花百岁,半是鼓励半是笑言:“你三师伯太过细心了,每次给我包扎伤口都唯恐会弄伤了我,反而包扎的极慢,可把我苦的厉害。”
听着这话,三师伯的脸色顿变,似是难过,似是落寞,便咬牙往外退开了位置,任由花百岁上前顶替了她的位置。
“师兄,既然有小百花替你包扎伤口,此处便用不着我了。”三师伯难掩失望的说,“我就回去继续训练弟子了。”
掌门没有挽留她,淡淡笑着应允。
三师伯心里失望的厉害,咬了咬牙,神色颇为难看的转身就出了殿门。
大师姐瞄了眼掌门身后的她,也快速跟着自家师父告退离开。
目送她们二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花百岁站在掌门身后,还是忍不住的轻声开了口。
“掌门不该伤三师伯的心,三师伯也是太过关心掌门了。”
“她的这份关心我消受不起。”掌门冷淡淡的顺口回道,“我与她除了同门之情再无其他,我无法回应,自然就不该给她一丝半毫的希望。”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看向她,半响眼神闪烁:“没想到你竟能瞧出来。”
花百岁眨了眨眼,笑容纯粹而无辜:“喜欢人的眼神当然是藏不住的。”
“说的不错,喜欢人的眼神如何藏得住。”掌门唏嘘两声,又故意打趣,“你如今快待嫁的年纪了,之前又一心喜欢着宁师侄,情爱之事的确不能瞒过你的眼。”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状似随意的询问:“说起来宁师侄失踪了许久,最近门里上下都在寻找宁师侄的踪迹,你可找到过他?”
掌门望来的目光直直灼灼的射过来,充满审视与探究。
有那么一瞬间,花百岁以为他是什么都知道了,当即神色微僵,心头一乱。
她迅速整理了稍显紊乱的心绪,脸色凝重的答道:“贾师伯和其他师兄师姐们都没找到,弟子当然也是。”
“是嘛。”掌门收回眼,语气淡漠,听不出来一丝半毫的情绪,“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没搭话,默默的低下眼看住掌门的左后肩。
三师伯松手一走,原本缠好的绷带就松开了一些,露出一道红肉外翻,血色漫开的伤口。
她无声的看着眼前连几层绷带都遮不住的,一道长长的伤口狰狞的剑伤。
师父的修为一年比一年退后,灵力一次比一次薄弱,早在很久之前就拿不起剑。
守月的獠牙再凶狠再有毒,在人的皮肉上也只能留下两点小小的圆孔。
显然掌门肩后的剑伤并非他们二者之一所为,而且掌门的修为绝高,寻常的剑也轻易伤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