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从未出现过的场景引起了上边人的怀疑,甚至已经有人趴在坑边,伸直脑袋张望深坑里的情况。
情急之下,楚涟月想也没想,将刚拉上来的柳时絮又一把推了下去,随即也跟着跳下水,牢牢摁住柳时絮双肩,不让他露出水面。
陌生气味消失的瞬间,蛊人们这才继续如饥似渴地继续进食,上边人环视一圈坑底,没发觉可疑之处。
楚涟月松口气,低头瞅一眼柳时絮,发现他脸色惨白,呛了不少水,似乎没什么力气再挣扎了。
糟糕!刚才太用力了,这家伙怎么如此弱不禁风?
她赶忙将他捞出水面,一边扶着他的腰,一边不停地给他拍背,当他把河水全吐出来后,她又给他喂了颗避蛊虫的药丸。
起初他还不肯咽下,就好像她再给他喂毒药一般。
楚涟月附在他耳边,低声吓唬他:“你再不咽下去,又会将蛊人引过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她往他腰间摸了一把,本意是想扶稳他,但在水里没掌握好方向,一巴掌拍到某处柔软且弹性十足的地方,激得她如闪电般迅速撤回手。
手是缩回来了,但她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手心的触感,嗯,手感不错,确实挺翘的。
而被摸的当事人,被她那一巴掌拍得浑身绷紧,连带着心也跟着悬紧,原本冰凉的身子渐渐开始有些燥热,不自觉把她塞给自己的药丸嚼碎咽下。
气氛僵住好一会儿,楚涟月回过味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补救自己的过错,这真的是个意外,她没想占他便宜。
她心虚地瞄了一眼,正好瞧见他咬碎药丸后吞咽的喉结,看样子是把她恨得牙痒痒的。
柳时絮瞥她一眼,“药丸被我吃了,那你该怎么办?”
楚涟月彻底呆住,原来他不愿意咽下药丸,并非是怕她下毒,而是因为担心药丸被他吃掉,她就没吃的了?
见柳时絮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楚涟月不再扶着他,往后退去,拉开二人的距离,勉强笑了笑:“我这还有呢,柳大人若是觉得良心难安,不妨等出去后,折算成银子给我,一颗一百两,顺便告诉你一声,药效只有半个时辰,小心那些蛊人,会主动攻击你,卑职就不奉陪了,告辞!”
柳时絮顺势捉住楚涟月的手腕,不让她走,“我拿五千t两买下你手里的药丸,前提是陪我查案,如何?”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楚涟月神使鬼差点了点头,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她瞬间就被银子迷得晕头转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道:“好啊,不过我担心你又耍赖把钱要回去,这次你先给我钱,药丸呢放我这里,时间一到自然会给你服下。”
柳时絮微微挑眉,若他没听错的话,她刚才似乎说了一个“又”字,显然连她还没发现自己已经露馅了?
他的唇角微微扬起,递来银票,“依你所言,那么我的安危,就先交给楚捕快了。”
楚涟月乐滋滋接过银票,“放心吧,交给我准没问题!”
灵药山庄的人离开后,深坑的蛊人们再次行尸走肉般四处游荡。
二人从暗道里爬出来,默契挪开视线,各自埋头拧干湿透的衣裳。
柳时絮忽觉肩头一沉,背后有只手搭了上来,他连头也没回,便道:“怎么?刚才没摸够?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占我便宜?”
楚涟月觉得他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扭头一瞧,惊恐地发现蛊人们已将柳时絮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蛊人张开獠牙,眼瞅着就要咬上他的脖颈。
她来不及多想,飞扑到他身边,利剑从袖口滑落,握紧剑柄的同时手腕微微上挑,斩断蛊人的獠牙,顺手将柳时絮拉到自己身后。
可奇怪的是,这些蛊人似乎很害怕楚涟月,纷纷止步不敢再上前。
楚涟月没好气看一眼柳时絮,“柳大人还是留点神吧,别被蛊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还想赖在我头上,刚才在河里只是意外,我对你无半点非分之想。”
柳时絮很快从忽如其来的变故中镇定下来,目光在她手里握着的月下剑上游走,眼底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喜色,“哦?看来你的药丸不太管用,那我这五千两是不是花得有点亏?”
“!!?”楚涟月险些忘记这茬,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柳时絮服下药丸还会被蛊人攻击,而她却相安无事?难不成连蛊人也觉得他美味可口?
她有点心虚,“这个嘛……我暂时也说不上来,不过这些蛊人明显怕我,只要有我在,他们就不敢靠近你,所以五千两还是挺划算的!”
柳时絮眸光闪烁,似笑非笑,“几日不见,你的剑法又精进不少。”
楚涟月默默把月下剑往身后藏了藏,眼神瞬间暗了几分,她并不打算同他解释自己没舍得卖掉月下剑的事,只道:“走吧,继续查案。”
柳时絮也没再追问,既然她不愿意说,那他可以继续陪她演下去。
楚涟月借着微弱的光亮观察四周,纵身一跃,不费吹灰之力便跳上坑面,确认上面没什么威胁后,她才懒懒扔下一截麻绳,饶有兴致地等着看柳时絮出丑。
他今日穿了身月白窄袖长袍,人倒是衬托得长身玉立,但衣袍束手束脚,很难舒展动作,更别提攀爬岩壁之类的事情。
然而想象中的狼狈画面并未出现。
他毫不顾忌楚涟月打量的目光,大大方方将外袍脱下,只穿了中衣,不仅行动自如,还顺便用外袍缠住手掌,防止磨手打滑。
楚涟月静静注视着柳时絮的一举一动,不论处在任何境地,他总是这般自洽从容,似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轻易撼动他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