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月老灵签”。
她不要姻缘了。
翟以霖默默帮她的姻缘拾起,本想归还原主。
此刻却带着私心,扣了下来。
他想起刚才,母亲殷殷望向他的表情。
在他们回来之前,秦玉姸今夜似乎已经惆怅许久,开口之时情绪几近溃不成军。
“好好的研学,怎么出现这种事了呢?从小到大都没听你和谁有过矛盾,做什么事都面面俱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就是太懂事了,让妈妈有些心惊,总觉得你活得太冷冰冰了,没有人情味,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
“这么多年,头一会儿被老师告知,你把人家打伤,那一刻妈妈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
“外婆当时也在我旁边,她又斥责你品行太冷漠、太残忍,还说你与你养的那些爬行动物一样冷血——把我吓了一跳。
秦玉妍眼波盈盈,盛满泪光,“我当时在想,我家孩子真的是这种人吗?”
听母亲一遍遍的质问,翟以霖并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辩驳,沉默着听了许久。
很想知道在他至亲眼里,他是怎样的人。
他其实愿意赞同李艳萍的观点,但冷血动物不冷血,冷血的是他。
所以即便这个时候,他也能一针见血地戳穿某些事,读懂她今天出现的目的,“外婆又找你们借钱了吗?”
秦玉妍抿唇,眼神错开。
他沉住气,将何域祥事件的原委道出。
“我没有错,错的是他。”
秦玉妍堵着的内心终于通畅许多,她能辨是非,的确是对方有错在先。
至少有了一个正当理由,她倏然觉得这件事能接受多了,却还是叮嘱,“下次就别这样冲动了。”
翟以霖颔首应下。
却从未觉得自己冲动。
他本质上就是这般,喜欢采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冷漠也好,暴戾也罢。
他只求目的,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让母亲放心过后,他再次提起,“不要借钱给李艳萍。”
秦玉妍嗫嚅片刻,开不了口。
翟以霖还是原先那副清清淡淡的表情,唇齿却开始打颤。
他的童年如浴火,在李艳萍的折磨下过了几年,好不容易捡了条命。
他可以看在血缘情面上不追究她,也不怪当时不知情、所以无作为的父母。
但不意味着能够忍受他们把过往抹杀,且转换嘴脸、无止尽地吸血。
“我不当善人。”翟以霖一字一顿地说完。
少年唇角紧抿,眼圈微红,喉间哽咽。
秦玉妍一愣,耳畔嗡嗡作响,像是轰然碎了一块玻璃,扎得她内心刺痛。
她哪见过这样的翟以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轻抚儿子的肩膀。
手都开始颤抖。
翟以霖一言不语,泪也未流,只是胸膛不断起伏,双眼末梢泛红,睫羽垂落,隐忍着情绪。
他态度并不强硬,但很会拿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