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没将卖身契给她,楚渊也没准她出宫。她被人监视,就算用了出宫令牌。下一秒,也会被人通报给楚渊。明知会被发现,但她还是要去。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没有出宫令牌,她连宫门都走不到。无论喜不喜欢楚渊,她都不会甘愿被困在皇宫。
她在赌,赌楚渊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觉得有趣,图新鲜。赌他不会大动干戈抓一个宫女,于是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到宫门。守门侍卫见了令牌,没有拦她。开门放她出去,雨生快步走出宫门,才算松了一口气。
再见了,皇宫,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刚说完这句话,然而下一秒,雨生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看见宫门里乌压压的人群,疾步而来。雷声大雨点小,来的有二十几个练家子。他们健步如飞,移动速度非常之快。一眨眼,雨生就能看清人脸了。为守的似乎还有——徐公公!
雨生瞪大双眼,拔腿就跑。数十步一口气不换,跑出老远。每当听见后面的声音小一点,或者几乎听不见的时候。她回头看,他们是不是放弃了。却看见人群还在追,而且用轻功追!
雨生拼了命的跑,不敢放松。不知跑了多久,跑到她精疲力尽的时候,后面的人还在追。
最终,雨生所有力气用完,后面的人却还紧跟着。雨生感到一阵绝望,终究是逃不掉。体力不支,一头倒在了草地上,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徐公公追上了,并且叽叽喳喳地说:“顾姑娘,你跑这么久也没用啊。你想啊,皇上要追回来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追啊,不然会掉脑袋的。你又何苦这样,只会累了自己啊,逃不掉的。”
雨生听着听着,眼角不自觉滑下一滴清泪。很浅,但还是被徐公公看到了,然后,雨生意识彻底陷入昏迷。徐公公哀叹一声,两人何必相互折磨呢。
雨生又回到了皇宫,楚渊单独给了一个园子给她。宫女们托着玉盘让她选,她选了一个离楚渊最远的。叫翠迭园,第二天就搬了进去。迭翠园里有婢女,小厮服侍她,吃穿也是按宫里娘娘的份例。
雨生不知道这算什么,他的妃子但是封妃诏书并没有下来,宫里流言四起。传说翠迭园住着一个狐媚子,把皇上的魂都给勾走了。好生好气的养着,什么金贵的东西都往里面送。以后,有可能是宫里第一位娘娘。
雨生也会听到这些流言,都是宫女唠的。经常有人扒在翠迭园外的门偷偷看,想知道妖妃长什么样。雨生不理她们,也不出门。
只要她不出门,那些宫女就见不到雨生长什么样,也没办法找出点新的东西聊。慢慢的,宫里就会忘记还有她这么个人。
雨生待在迭翠园里,好像被抽去了生机。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整天待在宫里,哪儿也不去。不说话,也不笑。
一连几天,翠迭园外门罗雀可。楚渊将她抓了回来,却没有来见她。楚正也不敢来见她,或许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雨生就像宫里的一只孤魂野鬼,无人关心在意。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是什么身份。从前她是楚正身边的掌事宫女。如今不是宫女,也不是主子。倒像是被人金屋藏娇,没名没分的贱妾。至少,翠迭园的人是这么认为的。皇上将人养在这里,却迟迟不下旨,难免惹人非议。
不管他们怎么说,雨生知道自己不是。他不是楚渊的人,她是她自己,一个活生生,完整且自由的人。
所以她恨楚渊,剥夺了她的自由。然后将她放在这里,不闻不问。
多日后,楚渊来过翠迭园一次。那时雨生正无聊和婢女小厮们打叶子牌,楚渊悄悄进来。正对他的女子看到了,楚渊却示意她不要声张。
雨生专注打叶子牌,老输。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来吧。”
雨生身子瞬间僵硬了几秒,无他。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楚渊穿了一身常服,月白色的长袍衬托他修长的身材,挺拔如松。他眉目温和,俊朗如月。惹得几个婢女害羞的用袖子挡住脸,不好意思看他。
可雨生只觉得这人十分可恶,穿着金贵华服,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斯文败类。把她关在这里不说,一句话不给,还不来见她。
雨生撂下手上的叶子牌,“你来了,我就不来了,给你让位置。”
楚渊坐下,雨生立在他旁边看他打。却没想到他真的会,每局都赢。赢了不少钱,但他只能小厮的钱,不拿婢女的。
小厮从雨生处赚过来的银子,都输回去了。眼见还要赔本不少,他不禁汗流浃背。硬着头皮说:“皇上,奴才没钱了。不玩了,再玩没钱吃饭了。”
众人也早有此意,但苦于不敢出声,惹得贵人震怒。现在有人愿意做出头鸟,心里乐极了,但面上却是噤若寒蝉的模样,两只眼睛偷偷地打量楚渊的脸色。见楚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众人心下都松了一口气。
楚渊双指敲着桌沿道:“既然不打了,那就全部出去。”
“是。”婢女小厮忙一溜烟的跑出去,还顺带贴心的把门关上。
屋里光线变黑了些,雨生只能看见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脸上。
楚渊没开口,雨生也没开口。她到想看看,楚渊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刚刚打了挺久,雨生站累了,现在是坐在地上。离楚渊很近,就在他衣角边。雨生没拿正脸看他,不知道楚渊在想什么。她也不打算说话,两人就这么耗下去。楚渊不给她道歉,她是不会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