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迎着师傅炯炯有神的目光,坦然点头。
“是。”
师傅道:“那就好,我从小把她养大。她孤苦伶仃,说句不要脸的话,我算她半个亲人。”
雨生:“师傅,您这是说什么话,您就是我的亲人。”
师傅:“你把我当你的亲人就好,我年纪也大了。你如果想我进土里的时候安心,就在我活着的时候,和这位公子成亲。你能答应我吗?”
“……”雨生垂眸不说话。
楚渊低头看她。
师傅恨铁不成钢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在这位公子一表人才。人也温柔,又满心满眼都是你。”
雨生心想,他才不是。但是她不敢在这时忤逆师傅,怕给人气病了。
师傅确实被气到了,大口喘气,通气不顺。
雨生上前给他顺背好,什么事她都可以答应他。唯独这件不行,原因她也无法讲明。
师傅转过头与她堵气。
最后还是楚渊打破这个僵局,楚渊道:“能不能让雨生愿意嫁我,是我的事。我会努力的,师傅您放心,我一定尽力让雨生回心转意。”
师傅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转过头,脸对雨生说:“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我管不了你。但你也别太死板了,这位公子多好的。你们又是朋友,何不两全其美。你实在但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多考虑考虑一下,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能此生也找不到像这位公子一样合适的人了。”
雨生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她低声道:“知道了。”
师傅满意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也要回去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有空多来看我。”
雨生:“嗯。”
楚渊:“多谢先生款待。”
师傅笑道:“这次我没款待你们什么,下次你们趁饭点的时候来。我给你们做我的拿手好菜——金玉满堂。”
雨生:“知道了。”遂挥挥手作别。楚渊走在她身后,看着只到他胸前的姑娘。一身翠绿色襦裙,像夏天清新嫩绿的竹叶。
“对了。”雨生转过头到着走路对楚渊说:“我师傅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年纪大了,做不得数的。”
楚渊看她一脸认真严肃模样,像张牙舞爪的小猫。笑道:“嗯。”
雨生看他笑,知道他没当回事。严肃道:“我认真的,他说了也没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楚渊见她炸毛,决定不再逗她。低头认真道:“知道了。”
楚渊自那日以后,便时不时送些小玩意给她。有时是一只成色好看的鸟,有时是未曾见过的香料,有时是庸脂俗粉。
总之,每隔几天便要来烦她一次。雨生掰着手指头算一个月之期还有多久。不幸的是,还有十天。
楚渊也知道一月之期快到,来烦她的次数更多了些。听说,还特地为她在宫中请了个戏班子。前两天已经在搭戏台,宫女们都争香去看热闹。
雨生提不起劲,一点也不关心这些。她只想快点出宫,但楚正会来磨她。与其被他折磨,还不如乖乖地去。
楚正这个叛徒,不知道他皇兄和他说了什么。倒戈的彻底,直接化身间谍。将她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哥。
雨生因为他的那一点犹豫现在也没了,有他皇兄在,他一定也不会被欺负,她纯粹在瞎操心。
看戏那日,楚正将雨生半拉半哄地拉到戏台底下。戏台下面有很多位置,但来的人却只有楚,慕,纳兰三人。
雨生与他们笑着打过招呼,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大胆的宫女。
她们见主子未曾责罚,便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坐下。发现真的无人责怪她们,就放心大胆的坐下了。有些呼朋引伴,拉来了更多看客。等戏看场时,戏台下已坐满了人,后面还站着一排。
楚正在雨生的左手边,当有人问雨生右手边的位置有没有人时。楚正死活不让别人坐,非说这个位置有人。
后来的人不知道,于是一直有人问,楚正不厌其烦的拒绝。
等到楚渊姗姗来迟的时候,雨生才知道。他说的这个位置有人,是指的谁。
当时有一个圆脸长相可爱的宫女问雨生:“姐姐,这个位置我可以坐吗?”
雨生还没回答,楚正已经想拒绝。但他话说到一半,被一道好听的声音打断了。
雨生抬头,看见楚渊微笑的脸。“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小宫女红着脸道歉,飞快的跑了,好像有什么在后面追她似的。
还是楚渊的一句话才把雨生惊讶她怎么可以跑的这么快的目光拉回来。
楚渊看着她,温和道:“我可以坐这吗?”
雨生虽然不想和他坐一起,但这个凳子不是她搬来的,功劳也理因不是她的。雨生抚平裙角,“这位置不是我的,请便。”
楚渊勾起嘴角,坦然坐下。
楚渊坐下之后便不曾说话,双眸只看像戏台。
戏台人员将四周烛火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戏台上亮着营造朦胧氛围的光。
这出戏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戏子们演的很入神,雨生的思绪跟着主角们的爱恨情仇一路走。沉浸在哀伤凄惨的故事中,加上灯光被熄灭。他们互相看不到彼此的脸,只看得到大概的轮廓。即使楚渊在旁边,雨生也忽视了那些轻微的不适感,专注的看自己的戏。
雨生忽略了楚渊,但楚渊却一直在看雨生。楚渊用手撑住下巴,静静地看着雨生为台上主角担忧而露出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