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哭过的缘故,王时锦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母亲,事已至此就让小千进来吧,顾家的孩子在外面也不合适。”
明明自己才是最受伤的那个人,可是到头来为了顾全大局还是不得不隐忍。
可怜又可悲。
一屋人都沉默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错的,就是不合时机的投胎到了小千的肚子里。
人人都被这规矩束缚着,却又没有勇气去冲破它。
小千暂时安排住进了偏房。
己经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不过经此一事,现在谁也没有胃口坐在一起吃饭了。
顾念晚在走之前去看了看已经回房里的王时锦,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的嫂嫂眼睛肿的老高,若是嫂嫂的父母来了看见这一幕,怕是心都会碎成一地。
顾念晚悄声过去,坐在榻边,“嫂嫂,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有什么事您就来宋府找我,您永远是我唯一的大嫂。”
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或许让嫂嫂一个人呆着才是她最需要的。
顾念晚将嫂嫂鬓间散出来的发挽到了耳后,后又悄声出去了。
坐上回府的马车,顾念晚一路沉默,面色十分不好看,她恨哥哥背叛了嫂嫂,明明平日里恩爱的夫妻,却落得今日这样的局面,可是事情就是发生了,她除了生气无能为力。
都回不去了。
宋淮安侧头看了眼与来时判若两人的小夫人,手里摸着她亲手绣的香囊,“有些事情本就是会发生的,只是咱们知道的晚些罢了。”
宋淮安喜欢每日里都高兴的顾念晚,于是开口安慰着她。
他很少安慰人,几乎没有。
顾念晚听见他出声,不知一时间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你以后要是想纳妾先跟我说好不好,不要像大哥一样。”
宋淮安听她说完这句话,丢开了手里的香囊,香囊垂在了腿侧。
朝廷
他都要被顾念晚说的这句话给气笑了,自己一大早陪着她到大哥府里来,陪着坐了大半个上午,然后又站了那么长时间,看她被她大哥这件事弄的心情不好,于是就尝试着开口宽慰她两句,谁知道她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纳不纳妾的。
宋淮安将自己刚刚转过去看她的头又扭了回来,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这世间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她大哥一样,就好比她父亲,不就是只有她母亲这一个吗。
宋淮安有些生气顾念晚将这件事扯到他身上,这么轻易的将他往纳妾这件事上想,不还是因为不相信自己吗。
顾念晚看着他,想听他给自己一个答复,可是宋淮安将头转了回去,迟迟没有搭理自己。
一时间心里有些泄气,是啊,他们才成亲多长时间,又有多少感情呢,他听见自己这样要求他,说不定会在心里嫌弃自己多管闲事呢。
像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纳妾这件事跟不跟自己说又有什么呢。
罢了,只要能安稳的过下去就好了。
一旁的宋淮安殊不知自己身边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想了这么多。
眼尾的余光看见顾念晚头朝窗外看去,面上是肉眼可见的落寞。
迟迟的还是宋淮安率先败下阵来,像是为自己解释,也像是回答刚刚顾念晚的那句话,“别想那么多,我没纳妾的打算。”
顾念晚点了点头,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知道了。”
像是应付一样。
可是宋淮安现在说的这些话她能相信吗,早几年哥哥和嫂嫂可谓是形影不离,无人不称赞他俩是天生的一对,可是不还是闹成了这个样子。
那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起码现在她和宋淮安好好的,他对自己也很好,刚刚也说了没有纳妾的打算。
另一边的王时锦在床榻上躺了很长时间,即便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还是刚刚屋里那混乱的场面。
正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人进来了,五年的夫妻,王时锦哪里听不出这脚步声是自己丈夫顾知为的。
顾知为此时没了往日里的温润儒雅,只剩下一身的狼狈,跪在床榻边,看着床榻上躺着曾经跟自己情意相投的妻子,手有些颤抖的握住王时锦放在一旁的手。
王时锦挣脱的将他的手甩开了,翻过身背对着他,明明刚刚已经没有了的眼泪,此时又流了出来,王时锦有些气自己不争气,连眼泪都控制不住。
顾知为的腰弯的很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时锦,我对不起你。”
边说边把头往床沿的木楞上磕。
看不见对方的两人都已经泪流满面了。
“到时候小千生下来的孩子可以养在你这里,往后后院还跟之前一样,只你一个人说了算。”顾知为还以为只要给足了王时锦在后院说话的权力,她或许心里就会好受些,可是当年对他一见倾心的女孩,哪里会在乎这些。
王时锦始终没有理他,顾知为说完后又跪在床边许久,起来时腿都麻木了。
回到宋府,宋淮安就吩咐厨房做些饭菜来。
吃饭时的顾念晚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等到吃完饭进了寝屋,准备上床午歇的时候,看见睡在外侧的宋淮安已经半靠在了床上,他的腿很长,只有床尾处还有空隙,顾念晚从床尾处爬到了里侧。
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在肚子处,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多余的目光看向宋淮安。
就在她刚闭上眼睛,宋淮安便伸手将帐幔放了下来,声音里没有参杂任何情绪,“你到底怎么了。”
在马车上的问题他也给了她答复啊,怎么还要跟自己甩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