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钓鱼了?你哪学的钓鱼这个词?又是那个遥哥是吧?”龙禹呵呵笑了两声。
他也有点诧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在封绵绵那儿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只是认真听别人的看法,然后给出耐心的,深思熟虑的反馈,怎么就被解读成含情脉脉地看人,一边拒绝一边钓鱼了。
……
这事尚且没个定论,龙禹的假期算是完全泡汤了;自打他在请假期间出现在实验室,老师们就自动给他派上了活。
他在假期前排过一个非常精密的仪器,这天管理老师打电话说最近可以让他去。
龙禹说自己请假了,老师风平浪静地说:可以,那就重新排队。
龙禹“啊”了一声,非常心虚地看了弟弟一眼。
俞鸣章也看过来,说:“没事,我去你实验室自习。”
实验室外面有个很大的休息区,平常大家在那学习吃饭午休,俞鸣章可以在那等他。
俞鸣章估计早就有换个地方刷题的预感,这会儿把习题塞进书包就跟龙禹一起出发;龙禹把他安排在自己的工位上,自己则进了里侧的实验室就没再出来。
这会儿做实验的人挺多,待在外面的人就少;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坐在远处的工位上看平板,好像在玩一个什么游戏,不断地有金币爆出来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t的男生搬着一个大纸箱子进了休息区,他隔着玻璃门看了眼里头的实验室,问玩平板的女生,“那仪器谁在用啊?”
女同学头也没抬,回答了句“龙禹”。
黑t男说了句“操”,然后用脚把箱子踢到水池边,一边拆纸箱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他不是请假了嘛?昨天我跟管仪器的人说了,我就用他的名额,他怎么又回来了?”
俞鸣章听着这话停下笔,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长得挺高一个男生,短袖上印着高奢品牌logo,头发梳得及其整齐。
女同学随口答道:“你不会自己申请吗?”
“要不是他说要请假我早就申请了。”黑t男又嗤笑着说,“他的事情就没个准,跟朵娇花一样,做实验从来不熬夜,一点班都不加,还跟老板申请假期,老板居然还同意了。”
“人家的实验进度快有什么不可以?你有结果你也可以请。”那个小姐姐多半是个etc,手不停地点着金币,看起来有点暴力,嘴上还说,“舔不到别人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
黑t男吵不过她,拿出手摁了会儿,又继续拆箱子了,一层硬壳纸盒里面有好几层泡沫包着,最后拆出来个银白色的设备,他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地方放。
学习区不宽敞,还堆满了杂物,他最终锁定了靠水池的那面墙上的储物柜,把仪器抬进储物柜里,然后将柜子上了锁,随后又坐在一个放着粉色佩奇风扇的桌子上玩儿了会儿手机,一边聊天一边语音,用那种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夹上几个气泡;有时又外放语音,对面聊骚的好像是个男的。
俞鸣章被他影响得集中不了注意力,一看旁边的女生已经带上了耳机,双手麻利地点着屏幕。
快中午的时候,龙禹终于出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踢开玻璃门,带着一副俞鸣章没见过的护目镜,身长玉立,看上去气质很好。
尤其是一开门还给他一个微笑。
自从俞鸣章听了封绵绵那套言论,每次跟龙禹对视都像受到了心理暗示。
他刚要起身往龙禹那边走,对面的黑t男立即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龙禹!”
龙禹一边脱白大褂,点头回应了声,“hello”
“咋想的?能从老板手上请到假还回来干活。”黑t男笑着,一把揽住龙禹的肩膀,“对了,你前几天弄的那个细胞能给我点吗?”
龙禹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皱了皱眉头——俞鸣章太了解龙禹了,龙禹在反感这人。
龙禹从来都是温柔随和的,他以前那些同学,搭个肩膀搂个脖子,这些正常的社交行为他都不会抗拒,也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龙禹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甩下来,笑着说:“可以啊。”
黑t男拱手挥了挥,说:“谢谢龙哥,那我先走了啊。”
说完他就离开了。
那个始终盯着手机屏幕的女生终于抬头了,“我的天吶,你养了那么久的细胞就直接送给他了,也给我来点儿呗。”
龙禹笑了笑,咧出一个很大的些微带点无奈的表情,说:“行啊师姐。”
“谢谢龙达人,我开玩笑的,我用不上。”女生说完,把帆布包往肩上一挎,也跟着走了。
俞鸣章终于跟龙禹说上了话,他收拾完书包往龙禹那儿走,“哥,刚刚那男的是谁啊?”
龙禹已经挂了好衣服,他躬腰在走廊和玻璃门的洗手台处,打了点洗手液,搓出一手的泡沫。
那是个没有开灯的暗角,走廊一侧挂满了使用过度而满是皱褶的实验服,旁边的桌子上放着老旧的饮水机和塑料水桶,却被他的身形衬得异常明亮。
他头也没抬,回了句:“一只讨厌的花孔雀。”
按照龙禹的习惯,以前俞鸣章问他的同学是谁,要是当着他的面,龙禹会先介绍,这人叫什么名字,你要叫什么什么哥哥或者姐姐;要是那个人当时不在,龙禹就会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然后说一两个他的特点,还会用特别生动的方式说出来。
俞鸣章看出来龙禹是真的很讨厌他了,“那你还送细胞给他”
&ot;不送就一直烦。&ot;龙禹冷冷回答道,他抽了张纸出来,仔细地擦自己的手,“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