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的心脏跟着雀跃地收缩起来,她知道,张朝即将比赛了。
她立即站起身,趴到窗前,目光搜索,找到赛道里的张朝。
淡黄色的运动衫如同弹簧一样弹射出去,遥遥领先,像一头在半沙漠地带栖息的小猎豹,矫健,敏捷,迅猛,危险,有着精干的肌肉和柔软的脊椎骨,宽胸窄腹,瘦腰长腿,充满爆发力和进攻性,他是奔跑中最野性却又最优雅的一类雄性生物。
阳光在他麦色的肩甲上留下金褐色的光。
眼神再偏移一点,便能看到二年一班的班牌,同学们疯狂地冲出座位,站在赛道旁,举着拳头跳起,声嘶力竭地吶喊。
连一向板正的李老师都兴奋地站了起来,热烈而紧张地为他加油助威,激动的情绪令人血脉喷涌。
他是赛道里的盖世英雄,只要他出现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追随他。
张朝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属于赛道的。
姜暮激动起来,视线追着他飞快地跑起来,直到看到他第一个撞线。生命之本色,犹如狂风,席卷而来。
终点线一片混乱,刚刚跳完舞的李文琪等人在终点线停下来,尽情地为张朝欢呼,他们蹦蹦跳跳围着张朝,像一层层跳跃的火焰。
直到后面跳高比赛开始,李文琪等人才想起什么,招呼了几个同学,纷纷朝教学楼走回来。她们大概是回来换衣服的,同时准备大肆寻找她。
姜暮再次忐忑起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扣掉了墙角的白灰。
她不得不出门,下楼,朝操场上班级队伍的方向走去。
舞蹈表演已经结束,她知道不能让性质恶劣的“失踪”继续发展下去。
……
在教学楼西侧,
李文琪等人正朝这边走来,可她们身后,却跟着李舰。
他瘦削的躯壳架着极其朴素又不合身的黑色西装,县里的老式裁剪,老式布料,十分质朴,遇到学生打招呼,他亲切地点头微笑。
姜暮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那种如蛆附骨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李舰目光攫住她,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收紧,笑容里透露出锋芒,姜暮手足无措。
她从他那微笑的脸上,看到了比畜生更为可怕的邪恶本性。他在向她发出雄性生物对雌性生物的低等的邀请,以让对方无处逃遁的可怕方式。
恐惧难以名状。
姜暮下意识退缩,转身就跑。
李文琪和几个舞蹈队的女孩子这时候也看到姜暮,吼道,“你跑什么跑?”
她们朝姜暮包围过来,迎面挡住姜暮。
“你怎么回事!”李文琪愤怒地上来便推她。
她浑身震了一下,目光却看向她们身后,李舰已经绕道,从一旁的林荫路走了过去,进了教学楼。
不用猜,不管他去教学楼做什么,总会去她班里的,她知道。她躲着他,而他,定然一直在寻找她,没机会靠近,便动用他最后的杀手锏,捲携着积攒了数日的情欲、报复欲、怒火,以及刚刚的舞蹈被刺激出的对少女新鲜□□崭新的渴望。
姜暮浑身像是哕出一口气,再提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