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乖他们早就排好队,姜暮到时,就已经在几个吕饭盒里打满了雪糕,分给了张朝和姜暮一盒。
姜暮这几天放学都会去火车站等姥姥,所以出门前在楼下拿了一个小马扎,这会儿坐在阴影里吃雪糕,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大乖和棍哥调皮捣蛋,心情格外舒畅,张朝踢过一个铁皮水桶,倒扣起来,坐在她旁边,两个人头顶着头,挖雪糕吃。
她问,“你干嘛拿走我的校服?”
张朝说,“我问过我妈那东西怎么洗,我能洗。”
姜暮黯然道:“不是所有污点都能洗干净。”
张朝咧开嘴笑容自信,道:“我保证给你洗干净。”
棍哥附和,“武阿姨是万能的,肯定能洗干净。”
大乖道,“哪都有你。”
……
教室里照例串座,按照规矩,谢南已经窜坐到第二排,姜暮应该窜到第一排,但姜暮仍然坚持坐最后一排,她也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和张朝仅隔一条过道的距离。
过道中间靠墙位置,仍然放着一双张朝的红色钉子鞋,松松垮垮地堆着。
他仍然会带着一身的汗和炙热回到教室,灼烫的气息令姜暮无处闪躲,他仍然在座位肆无忌惮地换鞋,余光所至,全是少年麦色的肌里和筋骨。
但这些,早已不再反感,反而变成了一种情绪依赖,如果看不到了,反倒无所适从。
谢南把从家里带的糖果分给姜暮一些,瞪了张朝一眼,回了座位,老师开始讲课。
张朝便趴在旁边,额头埋在右侧臂涡间,伸着左侧胳膊横在过道中间,把扇子摇得很大,让微风吹起她的留海。
老师说做题,他便趁机把他的书桌往她的方向挪去十厘米,拿着半个月都没动过的钢笔找姜暮兑钢笔水。
姜暮纤细的手指拧开笔筒,捏着橡胶管挤出一滴墨水滴在他那干涸的笔舌里,他手尖颤了一下,两支钢笔笔尖搭在一起,笔舌触碰,饥渴地、贪婪地舔舐、吸吮着,像两个亲密无间的情人,她意识到什么,红了脸。
她瞪他,他露出直白的笑意。
“放学还去火车站?”张朝问。
她点点头。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姥姥一直没有回来,她偷偷给舅舅家打过电话,没人接。
“如果一直不回来怎么办?”张朝问。
姜暮摇头,不知道,眼底的恐慌和荒凉在一寸寸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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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朝去操场训练,姜暮去找他,却看到李中华。
李老师推着自行车朝张朝摆摆手,训练中的张朝气喘吁吁跑过去,李中华拍拍他肩膀,“最近这几天抓紧时间训练。老师真的没想到,你的一百米成绩这么出众。”
张朝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羞赧地咧开嘴笑。
李老师又拍拍他硬实的肩膀,“这身体素质真棒,你知道你的一百米成绩破了县里的记录吗?下周县里运动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