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全是小时候的事。
画面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的全是两人的赌气和争执。
但林奚醒来却觉得自己做了个美梦——睁开眼看到路清让好端端站在面前,这下连梦的结尾都圆满了。
“我没事。”
路清让先讲她想问的。
林奚支吾半天,讲不出话,发觉自己还在吸氧。
“你有些溺水,暂时摘不掉氧气,”路清让俯低身子,“放心,没有脑肺损伤。”
林奚从头到脚都痛,一呼吸胸口的痛感尤为剧烈。
“胸骨骨折。”路清让不让她动弹,按住她的手。
林奚才发现路清让是坐在轮椅上的,心里一惊,脸都白了,又支吾要讲话。
“我真的没事,”路清让的止痛药效早过,身上也有两处骨折,人是费劲下床划过来的,却只字不提这些情况,避重就轻地安慰她,“就是腿上缝了几针。”
“他小腿骨折。”一旁医务人员用英语拆台。
林奚不知道路清让同样落了水,路清让不解释,她只能用眼神去够刚刚讲话的医生。
“我不知道,”女医生猜到她的想法,耸耸肩,“不是你们一起卷进浪里了?”
路清让怎么会掉下来?
林奚的视线从医生身上移向路清让那张乱糟糟的脸,忽地想明白。
知道她在想什么,路清让温柔扯出嘴角的弧度,轻而缓地摇摇头,不打算展开这个话题。
他只是本能反应,不想事后渲染什么。
林奚也心照不宣地不再刨根问底,移走了视线。
“其他人也都还好。”路清让稍带自嘲的苦笑,快速解释,“我们现在在曼德拉市,南非海事安全局已经派出了两艘救援拖船,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仍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奚全部情况,想了半天和盘托出,“你受伤这件事……应该已经掀起了不小波澜。”
林奚不知道自己在输什么液,只觉头脑昏沉,还没法连贯起完整事件,眼睛缓慢眨了又眨。
但很快,她就知道所谓“不小波澜”的含义。
——第二天一早,梁文平出现在病房里,身后跟着至少十几位医生。
林奚已然能讲话,对面前的情况发晕,开始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南非曼德拉还是在国内。
梁文平完全没跟她废话,头一点,身后所有人都动起来,齐围她身边检查,小小病房被挤得水泄不通。
她现在的样子应该很不好看,虽然摘掉了氧气罩,但很像从海里捞上的海带,嘴角都咸涩,不耐烦别开脸,含糊出声:“不是做过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