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浴室,覃昀丢下她先走了,她听见沉闷的关门声,和欲遮欲掩的水声。
水洗净了所有痕迹,陆烟站在镜子前整理的时候,已经忘了当时的激烈。
她晃到房间,覃昀衣柜黑白灰色调,陆烟挺嫌弃。她咬了下烟头,精准无误找到酒吧那晚覃昀穿的衣服,捆绑着记忆,抛去爱恨的记忆。
那一夜,她动机纯粹,那一眼,没有他们的过去与将来。
陆烟抬眼,在他身上停留几秒,转而看着他。
她冷漠地审视覃昀,但她像一个乞丐,而不是匪徒。
为讨他一句话。
为什么一直穿,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我。
他伤口好的差不多,纱布还是她换的。手法并不娴熟,陆烟不喜欢处理伤口,她经常熬着过。
她包扎费了点力。可能覃昀猜到一旦伤口愈合,也就完了。
“你在挽留么?”陆烟说。
他恢复得很快,他把纱布撕了,一点不怕疼似,搞得皮肤泛红。
这几天陆烟将他养得不错,脆弱都有了,起码她能感受到。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会憋着。
“我不留。”
覃昀带着笑回答,这一笑让他摆脱被动,占据上风。
陆烟是有一刻想,他会留她。
陆烟不说话了。
停了下,安静流逝的一秒,做决定的一秒。
覃昀点点头,松了手,“走吧。”
或许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之间,一直是陆烟主导。那句我等你,是他仅有掌握他们关系的时刻。
也是经过那次仓促的分开,以及太多太多次分离,他已经认了。
锁没落,他松手便漏了一条缝,门被风吹动,撞到陆烟又打回去,反反复复。
“喝一杯。”
啪的一声,落锁。
覃昀未及转身,陆烟就走过来,她不玩吻额头这无聊的游戏,所以她先吻。
骗他的。
不是吻。
“时间还早,再做一次。”
覃昀看穿了把戏,拉长距离,陆烟没得逞。
不止这次,倘若他不愿,她怎么能轻易控制。
他们都贪恋□□纠缠的短暂安宁,可以抛弃整个世界的不管不顾,对他们来说,只用想尽办法索取。
他们耗不尽,因为对彼此的欲望无止境。
他和他们不同,知道她的一些过去,有时还帮她收拾了烂摊子。他说着厌恶,动作却都是想念。但他不会以此作要挟,不像那些男人欲求不满,他知道界线在哪。倘若陆烟没有记起,他能一直瞒着。
陆烟是固执的,固执里是她单纯的目的——身体。
于是她要他,不管他是不是覃昀。可她要他看她,所以他又只能是覃昀。
她喜欢他眼里的痛苦,喜欢他理智尚存的时候那种折磨,
覃昀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他拿了罐啤酒,单手启开,仰头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