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覃昀的住处,如果覃昀找她,会发现她把钥匙偷走。
很遗憾,这么久他都没来电话。好在陆烟本没抱任何期望。
房间保持主人走时的模样,看得出事发突然,空酒瓶横七竖八,冰箱门开着。
陆烟拿了瓶啤酒,晃到他们□□的地方,发现正对床的镜子碎了。
还有血迹。
是被人砸碎的。
陆烟没多大感觉,仰头一口气喝完酒。喝得急,流了一身。
那张网丝丝密密,甚至掉落几片碎瓣,都裁剪出她的影子。
她说过,砸了它。
陆烟看了会儿,打给覃昀,摁免提。
嘟声每多一回,好像镜子碎得更狠,一片一片,碎成渣。
“过来。”他肯定知道她在哪,他向来不语不明,以为独自离场,就可以让所有归于原位。
事实证明不可能。
陆烟说:“我要吻你。”不留余地。
“那次我没吻。”她自言自语,像给他,又像说给镜子里八年前的自己。
第一次,第一面,第一眼。
你没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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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烟没记起来,可记不记得跟她接下来的话,毫不相干。
他熟知,她通晓。骗与被骗已经转化成他们交付彼此的方式,在谎言戳穿之前,即使四处漏风也没关系。当然对于他们,脸皮跟心一样硬,都能视而不见。
爱可以是真话,可以虚假,可以拼凑,但绝不能与恨言和。
只有恨能长久。
覃昀违背了这一前提,如她曾经说的,他的恨不纯粹。
他过来算不上招摇过市,也亦步亦趋。他们第一次那晚,她穿了最漂亮的红裙。
最漂亮的同时充满瑕疵,她是爱的劣质品,成毅山疯狂扭曲的爱,她母亲伟大包容的爱。
每个都用力过猛,到了她这儿,分不清深浅,释放爱意的人本身就不明白爱,一股儿脑输送给她,到最后为此道歉的只是陆烟。
或许陆烟在十二岁就死了,现在的陆烟是为了代替她腐烂,她用自毁来反驳那些居高临下的爱。
在这种极端报复的过程出现了差错,始料未及,她有了覃昀。
虽然不确定是否拥有。
所以她选择没收他,然后承受由此带来的一切。
不就是疯么,她疯的时候他还没影儿呢,他妈的谁不会。
她要掉下去,死也拉着他垫背。
疯需要天赋,她这后天努力来的渣滓还得练习。
毕竟碎成这样,不是一两拳能解释。大概他砸的不是镜子,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