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却不得不做,做了又沉溺。
他永远猜不透陆烟。
“我真是。”陆烟迎着他目光,无奈道,“欠你。”
覃昀握着啤酒,突然失笑,“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
两不相欠,他计算好分离,或者说,只能分离。
陆烟当下有无数言语,各种选择,堵在喉咙,她最后只吐了口烟,松了眉,淡淡说:“还是欠着吧。”
欠着,别忘记给你的痛苦。
捻灭烟,陆烟转身离开。
门关,覃昀才看那方向一眼。
陆烟坐在车里,从包里翻出让姜辰目调查的信息。
两页纸,第一张是罗执也,覃昀那张半页都不到。
陆烟看了眼,抬手撕掉扔出窗外。
没开多远路就堵死,警戒线高高揽起,警车救护车嗡鸣不断。
不同以往,天还没亮,看不见换了一批又一批拍照看热闹的人,对着一滩血泥指手画脚。
但陆烟有幸见到了王明的妻子,那个可怜女人苦苦等着回心转意,提刀追了半条街的男人,如此死在她心里。
她的悲伤和这座快节奏的城市格格不入。
闭眼再睁开,没人记得,惋惜也不留。
陆烟也不会记,可她帮王明买好了墓,环山朝阳,可惜他不能躺进去。
她往车窗方向靠了靠,好看清车灯照的泥躯,不久是早高峰,这条路会被清理,被还原,被规整。睡眼惺忪的人们打着哈欠碾过去,除了零星几篇新闻报道,一切将不复存在。
陆烟摸出根烟,点燃后开车窗使劲儿扔出去,不知道有没有扔准,但给他了。
王明是个烟鬼。
逆流人潮里,陆烟反打方向盘,与人群,与他,背向而驰。
绕了一大圈车停鹿角公寓院内,陆烟抽足烟才上楼。
蹲在墙角的女人听到电梯响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写满求救与恐惧。
陆烟站在电梯口不动了。
她没想到会有女人来找她,且不是普通的陌生女人。
是她救的那个,跟了韩汀三年,还能完好无损跪她面前。
宠物逃跑了,主人难道不知道?
陆烟没空想,因为女人见到她就跪爬过来攥着裤脚,上气不接下气地哭。
她嗓子已经哭哑,泪也差不多流尽,只是干咳,磨轮一般硌着,担心下一秒会咳出血。
陆烟抽出腿,动作不重女人仍然摔到,大冬天她裹了一件男士衬衫,光着两条腿,淤青伤痕遍布全身,肉眼可见的虚弱。
陆烟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