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啓没有回头。
他知晓,做错了事,是要讨别人的原谅的,既然不能为郁云霁分担,他总要做些什麽才好。
如今已是下午,小厨房不再烟气弥漫,他看着竈台上的一柄快刀,颤着手覆了上去。
郁云霁已然被一沓沓奏折摧残的焦头烂额。
方才她将思绪捋清,竟发觉被她忽视的一点。
既然飞龙使的位置是不必要的,为何母皇还要将这一位置複原,并且让从青州来的郭愚娇坐在这等位子上。
但细想来,却又不似先前所说那般。
郭愚娇此人恶贯满盈,依着女皇的性子怎会用这等人,她不会不知晓郭愚娇的底细的。
可在知晓郭愚娇底细的情况下,将宫苦累之职赐予她,既是卖给了吏部面子,又是将此人看管在宫中,不至于她祸乱京中百姓。
女皇能动这样的心思,证明郭愚娇此人便是有用的。
“殿下,郭愚娇此人贪婪狡诈,又傲慢自大,若是殿下私下相见,才是擡举她了,不若属下将她绑来。”弱水看着她道。
郁云霁含笑摇了摇头:“小人才这般,我们光明正大相邀,让衆人看着,这是菡王府的待客之道。”
既能了解郭愚娇,又能借洗白菡王兇狠的名声。
何乐而不为。
“可是,殿下先前都是这般作为啊……”弱水小声的嘀咕着。
奈何郁云霁耳力惊人,还是听了个正着。
她轻咳一声,指着奏折上的墨字:“我认为,郭愚娇能从青州安然出来,是川安王準许的。”
她不肯同郁云霁商谈政事,郁云霁便将她同自己关在一处,弱水这才肯表达自己的见解。
弱水思索道:“属下认为,郭愚娇同逆党有关联。”
“我正是如此猜想,”郁云霁沉吟道,“郭愚娇是青州的地头蛇,但青州如今有川安王,在文人大儒劝说不来之时,她理应去找郭愚娇,这人唯利是图,定然会协助她管理青州,以至于青州如今都不曾传出风声。”
“一山不容二虎,郭愚娇顶多算只猴子,”弱水道,“所以在利用完郭愚娇之后,为了让她仍是有用之人,川安王便将其派遣至京城,让她寻个差事,将来好通风报信。”
郁云霁颔首。
弱水的想法同她不谋而合,川安王一党能猖獗至此,也有母皇的纵容。
可她不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母皇为何能纵容她至此。
门外三千道:“殿下,溪太师的信。”
脑海中绘制的千里江山图顿时打碎,拼成了溪洄那张清俊淡漠的面容。
郁云霁微怔,随后道:“快快进来。”
今日一事,她原本是没有任何想法的,可溪洄是男子,此事事关男子的名节,不知他是否受到了宫中流言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