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缘携傲气挺胸跟人炫耀:“我同桌特别好吧,我人又帅又开朗谁会不喜欢跟我玩呢,哪像你。”
葛松:“6。”
夜晚是每一天最值得享受的时候吧。云霭泛着蓝光遮住月亮,些许的光撒在地面,虫鸣轻轻,宁静祥和,微风吹进来带着秋天特有的凉爽。
明沅平躺在床上出神,宿舍里四个床位并没有完全住满,只有他们三个人选择住宿,其他两个人已经磨牙打着呼噜呼呼大睡。
回忆起白天路修缘和葛松讨论的内容,自己脑中那台老旧的放映机才开始缓慢旋转,播放尘封已久的记忆。
黑白的噪点,模糊的声音,和看不清的脸。
他们……长什么样子的?好像记不清了。
岑琴,路洹。如果你们发现路明沅和路明漫还活着并且就在你们后来生的儿子的身边,你们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他和明漫没有被丢掉,那是不是就可以和路修缘一样穿上好看的衣服?明漫不会变成哑巴,就不用干农活,也不会担忧伙食保暖,可以去上学,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肯定也有很多人跟她表白。他们可以吃到爸爸妈妈做的饭,可以获得他们的爱,可以活得跟路修缘一样,散发着太阳的味道,用笑脸迎接世界。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但是没有如果。
明沅的眼睛酸涩,胀得发疼。
他很少去想自己受的苦,满脑子都是明漫烧哑的样子,满脑子都是明漫在被张波调戏时反抗不了的样子。
嫉妒吗?
嫉妒的。
就像孩童滚烫跳动的心脏,在被丢弃的那一天变得冰凉,即使它还在跳动。
说实话明沅并不知道为什么路洹和岑琴会不要他们,但他知道一定是因为点什么,如果只是单纯不想要孩子了岑琴不会这么哄他们三年才扔掉,也不会再生一个路修缘。
他想过报警,但最后决定先报复,他不是什么很善良的人。
你们只有跟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大巴停满学校的操场,年级主任在组织学生强调重点后就安排各个班去找自己的老师然后坐自己班的车。
明沅特意来得很早,视线乱飘,想寻找记忆里那个熟悉的影子,但他已经不记得岑琴的样子,只能去找路修缘。
这边岑琴给路修缘塞盒饭:“你们不是去野炊吗,怎么还要我做饭。”
路修缘当然不能说给同学吃,把妈妈当成免费厨子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笑嘻嘻解释:“我烧烤技术又不好,到时候都烤糊了吃不了我岂不是只能饿肚子?”
明沅看到了路修缘,岑琴正在给他塞她做的饭,宠溺到眼神和温柔的举动尽收明沅眼底,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看见路恒。
神情淡淡绕路躲开岑琴的视线。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等岑琴彻底走了再去跟路修缘汇合吧。
虽说不知道她能不能认出自己,但还是尽量躲着比较好。
那边母子俩说着话半天不动弹,明沅懒得再等先一步绕过他们混着人群挤上大巴车,特意找最后一排不显眼的位置坐下看书。
其实他拉开窗帘就可以看见路修缘和岑琴,但那种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眼窥探别人美好生活的感觉他并不想再感受一次。
所以直到岑琴离开,路修缘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都没有再看一眼。
还是汽车发动了他才抬头,看到路修缘目光灼灼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哎。”路修缘假模假式叹了口气,“我看看我的好同桌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的存在,一心全扑在书上了,出去玩都不放过看书的机会啊这是,有这么爱学习吗?”
他在这一直叨叨,明沅无奈放下书,把视线放在窗外。
适当的放松对他是少之又少,对于长期处于在状态紧绷边缘和闭口不交际的他来说现在这样是难得的一种放松。
大部分人因为太兴奋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现在都睡着了还挺安静,平静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而他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看着窗外的样子倒是跟这片呼吸声很轻易融入到一起。
路修缘看了看他,本来想跟他搭话,也不想打破安静氛围,没有开口。
到达地点后已经是中午,学校给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组织烧烤野炊,烧烤道具学校这边租了,从大巴车上搬下来,食材有前一天通知让大家自带。
不过真正到现实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属实让很多人都犯了难,他们都是有钱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自己烧烤,有的连烧烤这种便宜的东西甚至都没吃过。
没有想象得简单,他们甚至不会提前一天上网搜搜看看攻略如何烧烤,一时半会儿就让他们面对着浓烟和炭火灰头土脸的。
一个班也就一两个老师,有的老师也不是很熟练,帮忙帮不过来,葛松欲哭无泪:“这要是整得什么时候吃上啊,别说三个小时了,到晚上都够呛。”
葛松嚎了半天,看路修缘没反应,怼了怼目瞪口呆的发小:“你干啥呢?咋这表情。”
他顺着路修缘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起目瞪口呆。
明沅以前经常跟赵老爷子和明漫搭架子弄烧烤吃,别提有多熟悉操作,简直是家常便饭,他一套利索的流程下来串已经快烤熟了。
那边人还在闹腾怎么烤,这边路修缘和葛松已经巴巴贴上去了。
路修缘:“明沅~哥~哥哥~”
明沅:“……”
你别说,还真是哥。
明沅这边将调料摆在顺手的位置,手法娴熟握着签子翻转烤串撒孜然和辣椒面,他把第一份烤完的给路修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