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走廊,苗伊叩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短暂的沉默。
“进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应道。
门自动打开了,一阵舒缓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正坐在桌后单手撑着额头的金斯局长,和被反捆在沙发上、原本一丝不乱的淡金色长发,现在胡乱贴在脸上的芙瑞塔。
见是二人来到,金局的脸上扬起了一个疲惫的笑容:“伊伊,你来了。”
感到苗伊在旁略显僵硬地点点头,沈扶风不禁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见到这一略显亲昵的举动,金局的笑容依旧:“旁边的这位,就是你平时借住地方的人类吗?”
“可不是借住,那是我的家。”苗伊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沈扶风心中一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金局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这么多年没和妈妈联系,有点过分了,伊伊。”
“要不是你们抓的这个莫名其妙的犬妖,”苗伊冲沙发上的芙瑞塔狠狠瞪了一眼,“威胁到了小扶风的正常工作生活,我才不会来这里!”
苗伊和金局的对话还在继续,在一旁的沈扶风已经全然听不到了,她的脑海里只响着刚刚的那个称呼:“妈妈?”
这位神神秘秘的异能管理局老大,黑尾天天挂在嘴上的雷厉风行金斯局长,是苗伊的妈妈?
沈扶风不禁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无奈说着什么的金局,那一头茂密蜷曲的日落色卷发和颇为英气的眉眼,和自己面前这位有着挺翘小鼻和吊稍眼眸的可爱少女似乎并无一丝相像的地方。
“怎么一点也不像…?”
“第一次见到小苗的妈,什么都没带,会不会被打出去?”
沈扶风暗自揣度着。
“你说出声来了!”苗伊悄悄瞪了一眼沈扶风,刚伸手准备在她胳膊上轻轻扭一下,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芙瑞塔却突然发出了动静。
“有本事别把我捆起来,你不心虚为何要束我手脚!”被牢牢捆个结实的双手反绑在身后,一双修长的大腿也被从脚踝处捆紧,芙瑞塔高贵貌美的外表狼狈不堪,眼神里却散发着不死不休的疯狂味道。
“没把你的嘴也堵了,算是给她几分薄面。”金局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揉了揉眉心。
“就是因为你对不起我才心虚,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妈妈怎会对我如此狠心?”芙瑞塔挣扎了半天却无济于事,半躺在沙发上,淡金色的头发沾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再说一次,她跟你的事与我无关,而且如果说我有对不起的人,那也绝对不是你。”金局叹了口气,眼神飘向了苗伊的方向。
沈扶风看着身边的少女倔强地转过头去,不愿与金斯对视。
“如果没有你……妈妈还会在我身边,妈妈还会理我,妈妈还会爱着我……”芙瑞塔全然听不进任何,望着前方怔怔地流泪。
苗伊看着芙瑞塔因为过度挣扎而渗出血迹的手脚,心生不忍,刚想出口说几句,又被面前女人猛地暴起吓了一跳。
芙瑞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直冲金斯面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玉石俱焚的光。
金局倒丝毫不慌,她抬起一双杏眼直视着明显已陷入疯狂的芙瑞塔,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电光火石间,房间里只回荡着芙瑞塔重重倒地的声音,和金局掷地有声的一句:“跪下。”
那一头茂密的日落色卷发无风自扬,金斯站起身来走到倒地的芙瑞塔面前,刚刚还满溢着癫狂气息想要殊死一搏的犬妖,现在浑身战栗着无法再说话。
金局居高临下地走到犬妖面前,她的身体被紧紧捆住,呈一个扭曲的姿态别扭地跪着,头像是被千斤重的大山压着无法抬起。
“……对芙瑞塔用臣服,对她的精神损伤也太大了,她看起来只比我大不了多少。”苗伊看着跪在前方的那人,原本一直高高昂着的头死死地垂着,有血迹从脸上滑落,溅落在她面前的地毯上。
见苗伊出口求情,金斯垂下了眼眸,轻轻扬了扬手指,捆住芙瑞塔的绳索应声而断:“既然伊伊说了,那便饶了你。”
“她对你已是仁至义尽,就算你背地里做了多少不干净的手脚,还是送给了你硕大的一个巨头公司,任由你任人为亲也从不阻拦,到底是酿成今日之祸。”
“你以为你日日夜夜在边上偷窥,她不知晓?”金斯缓缓说道,不顾芙瑞塔挣扎着抬起鼻血流满下巴的头颅,自下而上传来的惊骇眼神。
“给了你十年时间反省,你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当初我确实不该劝她留你在身边。”
“就算没有我,以你做事的水平来看,你和她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
金斯杀人诛心。
“你胡说!如果没有你,妈妈根本不会离开我!”芙瑞塔的脸上满是怒意,刚刚受到的精神压力让她口角不停渗出鲜血。
又猛地对苗伊一转头,
“对了,对了,应该怪的是苗伊啊!如果不是她逃跑,妈妈根本不会发现,也根本不会对我发火!”
说着就从地上爬起,那尖锐的高跟鞋在松软的地毯上一蹬便想冲向苗伊。
慌得沈扶风下意识连忙伸手挡住了苗伊,苗伊却轻巧一蹲,从沈扶风和芙瑞塔的胳膊下蹿到了身后,转头向金局看了一眼,金局点点头,下一秒芙瑞塔又被捆了个结实摔在了沈扶风身上。
“!!”沈扶风大骇,连忙松开手后撤到旁边,任由芙瑞塔滑倒在了地毯上。
转过头对上苗伊觉得有些好笑的表情和金局略有点赞赏的神情,沈扶风尴尬地靠在了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