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玥第一百次问经屏:【姐的刀很锋利:怎么样怎么样,出来了吗!】
经屏维持着年薪千万的管家应有的风范:【全世界最完美的管家:没有,大小姐】
苗玥来蔺家朱宅住过几次,与经屏也有联系,在得知今晚蔺寒枝将会带着祁故回家时,苗玥就想到了一些助攻俩人感情,让他们多多互动的小计划。
所以,她故意歹毒地指示经屏将洗漱用品全部都换成了一种小众到全华国也没多少人认识的语言,并且不在上面用中文便签标注,希望以此让祁故主动找蔺寒枝询问,增加互动。
但经屏让人在楼下守了半天,也没再见祁故出来,反而,屋里的灯光还暗淡不少,一副即将就寝的架势。
他想了想,给苗玥:【全世界最完美的管家:大小姐,祁先生似乎已经准备入寝】
苗玥愤愤:【可恶,我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难道他竟然真的认识那门小众语言?算了,那你早点休息吧!(红包)】
优秀,真是太优秀了。
苗玥心想,祁故这么牛,蔺寒枝怎么能配得上人家!
蔺寒枝自己不争气,不晓得追人,她这个太监可得再多琢磨琢磨!——她迅在这条路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赛道。
蔺寒枝听着祁故的关门声,等待几秒,没再听到其他动静,便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下楼,来到自己居住的小楼一楼。
一楼是灵堂。
灵堂上,是一块块根据年纪与辈分排列的牌位,每一块,使用的都是同样的字体,那字体称不上名家作品,说是好看都很勉强,那是年幼的蔺寒枝自己抱着牌位,一个字一个字,自己亲手刻下的,小孩就那么没日没夜地刻,刻得双手被刻刀戳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以至于现在莹白指尖上仔细看,还能看见细碎的伤痕。
蔺寒枝洗手,取香,点燃了,正要跪,却见烛火摇晃间,好似有些不对。
他放下香,将其中放错了的两块灵牌调换过来。
他特地摸了摸灵牌,前后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染上一点尘埃,显然是保洁员擦拭得很是仔细。
却不小心将灵牌放错了位置。
其实也是正常的,毕竟口人,又大多数都姓蔺,不熟悉他们的人,会将他们弄混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好在蔺寒枝自己记得很清楚,他轻轻摸了下其中一块灵牌,那上面的名字叫做蔺宝,是蔺寒枝的堂侄辈,是个挺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平时怯生生的,唯有见到蔺寒枝的时候才会活泼一点,最喜欢的就是被蔺寒枝摸头。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蔺寒枝轻声说,将点燃了,氤氲出檀香气味与烟雾的三支香郑重拜过,插在香炉之中。
他知道,香火与那些纸叠成的金银元宝对他们来说是无用的,因为他们死时,是魂飞魄散,死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给他剩下。
也没有来生。
这些牌位,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寄托罢了。
明灭的烛火映照在蔺寒枝挺拔的侧脸上,仿佛无数双长辈从牌位中伸出的手,正轻柔抚摸他的脸颊。
蔺寒枝闭着眼,静静地在灵堂前的蒲团上跪了许久。
而后才缓慢地,一步步重新上楼。
夜已经很深了,他上楼时下意识扫了眼祁故房间的门窗,没见到里面泄出一缕光亮,蔺寒枝猜测祁故应该是已经睡下,将关门声放得格外轻。
蔺寒枝的房间入户处是两个巨大的柜子,里面摆放着他童年的物品,大多都是家人所送,他很珍惜,到了现在的年纪还时常拿出来把玩。
他有一个很友爱的家庭,曾经。
蔺寒枝盘腿坐在羊毛毯上,试了试其中一个跳舞小人的音乐盒,又拿起一辆等比例缩小的汽车模型在地上行驶了一会,而后才向着房间更深处走。
他的东西随使用年龄摆放,外面的是小时候的,里面是长大后的,大多是一些贡献奖,荣誉证书之类,还有一些在战斗中折损的队友们留下的遗物。
蔺寒枝看着这些,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几百岁那么老了,否则,怎么每看一件东西,他都会想起一些从前的往事,然后再任由那些事情在自己心口上腐蚀血肉……老人才最喜欢回忆往昔。
又看了一会,他朝浴室走去。
穿着衣服时显得格外瘦削的身体在脱下衣服后,其实肌肉紧实,肩膀宽阔,皮肤冷白,伤痕累累,仿佛一只匠人在制作时,不小心损坏了的素胚花瓶。
大夏天,屋外蝉鸣阵阵,但蔺寒枝洗的是热水澡。
只是灼热的水温并未在他身体上停留分毫,很快就冰冷下去,水汽化作水珠,凝在他漂亮的身体与脸颊。
“叮咚。”门铃很轻快地响了一下。
难道是经屏找自己有事?
蔺寒枝加快擦干头的度,随手套上浴袍,边给浴袍打结边朝外走。
门开了,望着与自己穿同款浴袍的祁故,蔺寒枝愣了下:“怎么了?”
“问你借衣服,我怕明天来借打扰你睡觉。”祁故说,“你刚才出去了,我来按了一次门铃,里面没有人应,这次我听到连廊有动静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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