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云林躲在被窝里,黑暗中大睁的眼睛如猫瞳,他咬着指尖。无论是下毒还是制造意外,现在的刑侦手段不可能找不到凶手。直接弄死他有很多机会,但无一避免,自己也一定会去陪葬。
和他一起死,实在是不值得。可是计划失败了,除此之外便没有办法对他造成伤害。最终也只能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吗?
想得太专心,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直到房门被推开,他惊得坐起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酒意的含糊,阳云林没答话。
黑影朝他走过来,在他床边坐下:“这段时间太忙,有些日子没亲热了,有没有想我?”说这话,岑苍搂着阳云林的腰,黏黏糊糊把脸埋在他肩上,亲吻他裸露的颈侧。
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儿混合了沐浴液的清香钻进阳云林的鼻子里。在那亲吻一路蔓延到他唇边时,阳云林偏头躲开了。
岑苍没有在意,掐着他的下巴,再试图去吻他。
阳云林捏住他的手腕,冷冷地开口:“有件事我想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我不跟已婚男人搞在一起。”
滚!
阳云林说他不会跟已婚男人搞在一起,这话让喝多了的岑苍有点懵:“我是已婚男人?”
阳云林顺手摁了床头的开关,房间顿时亮起来,将房间里最后一丝暧昧气氛一扫而光。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太冲动,因为他根本没有鱼死网破的资本。可他憋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瞪着岑苍,单刀直入发问:“你会不会和朱语海结婚?”
“那天你听见了?”
“你打算瞒着我?”
岑苍抓了抓刚洗过,还有些湿润的头发,有点不耐烦:“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直接回答问题,你在心虚吗?”
“我心虚什么?”他瞥向阳云林,“再说,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阳云林咬着嘴唇,发红的眼眶含着一腔的愤怒和委屈。事情已经到这步了,他没有后退的余地,冷硬说道:“你的选择和我没关系,我的选择也和你没关系。我再说一次,我拒绝已婚男人在一起。”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表达我的底线。”
岑苍突然转头,一把捏住阳云林下巴,面沉似水,压低声音:“你跟我谈底线?阳云林,你没这个资格。
“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我的事不是你该管的。想清楚你是谁,守好你的本分。你是聪明人,知道界限在哪里。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阳云林那巴掌大的脸一半捏在岑苍手里,像是稍微用力就会捏碎。但他毫不畏惧,死定着男人,愤恨狂怒,憋得一张脸都红得像个胀大的红气球。
“放开我!”
岑苍看着他,自然就能看见他眼里的愤恨和不忿。
他自认对阳云林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付出了最多的感情,给予他最大程度的宠爱,却总是时常从他表情里读出不满,愤怒甚至憎恨。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别的孩子那么听话顺从,总是要最大限度地挑战自己?又正是对他付出最多,每每看到他这副样子,岑苍心里就感到愈加刺痛和不快。
“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我叫你放开。”阳云林双手去抠岑苍的手。
他抠得越是用力,岑苍越是捏得紧。两人面对着面,像两股相反方向的力,谁也不让谁地较着劲儿。
阳云林憋红了脸,只有被岑苍用力掐着的两颊褪成青白色。而岑苍面无表情地瞪着他:“说你听懂了,我就放开你。”
阳云林用充血的眼珠瞪他一眼,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岑苍吃痛松手。
阳云林还没缓过气,一股重力击到他胸口,将他重重推倒在床上。岑苍翻身而上,坐在他腿上,另一只手捏住他的脖颈,甩了甩另一只被咬出血的手,表情有些扭曲:“谁教你咬人的?阳云林,你真是太混账了。”
同样是掐脖子,阳云林双手掐住岑苍脖子的时候,不仅不能制服对方,只能更刺激他,让他变得更加狂野冲动。而换成岑苍掐住阳云林的脖子,哪怕只有一只手,就把他变成了被人提拎着长颈的大鹅,瞬间丧失了反击能力,只得由人摆布。
他双手扒着快要让他窒息的虎口,被制住的双腿也用尽全力乱蹬,哑着嗓子嘶吼:“滚开!混蛋,放开我……”
“认错,道歉,我放开你。”
阳云林突然安静下来。
他被岑苍仰面制服在床上,红脸红眼,柔顺的黑发在雪白的真丝枕头上铺开,像一朵纤细又艳丽的彼岸花,散发着一种绝望的吸引,让人想要掐断花茎,将他摘下,又因怕他凋零而不忍。
见他那表情实在可怜,岑苍正打算放开他。就在这时,安静花朵里的纤细花蕊突然化身变成妖怪利爪,张牙舞爪地朝岑苍而来,转眼就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血痕。阳云林又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起来。
他的安静和他的疯癫,同时刺激着岑苍,激起他怒火的同时,也激起他的欲念。他摁住阳云林的手,埋头咬在他脖颈间。他远不如刚刚阳云林咬他用力,却让身底下的人疼得直抽冷气,疼痛也让他安静了一秒。
有了刚才的经验,岑苍没有再想放开他的打算,只转而亲他的脖子,避开了那张会咬人的嘴,一路往下,用牙齿解开睡衣纽扣。
根据往常的经验,不管在闹什么别扭,只要一闹到床上,让他舒服了,他就会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