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印?
她认真看向诏书最左侧那两方大印。
一个是传国玉玺,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一个是先皇自己的私印,上面刻着“明光阁”三个字。
凡是朝廷大事,先皇都会加盖这两方印玺上去,表明是从明光阁发出去的政令、意义重大之意。
姜澂鱼看了看这两方端正的玺印,故意问褚彶道:
“这封诏书,可是先皇临终前亲笔所写?”
褚彶在意的是她话中的“亲笔”二字,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道:
“自然。这就是先皇临终前亲手写下又派人交给宸王的,只是当时仓促,还未来得及送去朝廷中枢部门加盖各部大印。”
而姜澂鱼方才话里的重点却是“临终前”三字,闻言她先是笑了一下,而后缓缓道:
“褚节度久居东州,可能对玉京前几年朝堂之事不太了解。太康十九年七月,郑贵妃的侄子醉酒纵马,当街撞死了人,先皇大怒,将人叫来明光阁,当着众人的面朝他扔了一方玉玺过去,那方玉玺掉落在地时,磕坏了一个角。此事在场几位老臣皆知——”
说罢,她便看向被褚彶请来的致仕官员其中的一位,笑着问道:
“李尚书,此事您还有印象吧?”
被点到名的李尚书神色颇有些不自在,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有这回事。”
而后,姜澂鱼将手中那道卷轴面向众人。
“众所周知,先皇驾崩时间是在太康十九年冬月,诸位请看,此卷轴之上,两方玉玺皆是形状完整,请问褚节度又是从哪搜来的陈年旧旨,仿刻了先皇被磕坏了的那方私印呢?”
“你——”褚彶气急,却一时没能答上她的话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字虽不假,但印章的确是他仿造的。
这时,姜澂鱼才从袖中拿出了那封先皇留给陆廷渊的手书,不过原先有三页,她藏了一页,又在原信第二页上仿照先皇笔迹补了一个字,这样在旁人看来,这就是语句完整的一封信。
而后,她将那两页纸递给那几个鉴伪大家。
“诸位不妨再看看我手中这封遗诏,乃是先皇临终前所写,信中明言,要将皇位传给当今陛下,又有两方天子之印加盖其上。是真是伪,看过之后,我相信各位自有决断。”
那几位鉴伪大家又拿着信仔细比对起来,半晌之后,才最终确认。
“此信笔迹与先皇笔迹丝毫无差,而且每页都盖了天子大印,印痕其中一处右上角稍有缺痕,因此我们一致断定——这的确是先皇真迹无疑。”
褚彶一听,当场便狠瞪了他们一眼,小声威胁道:
“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这时几人连忙朝陆廷渊跪了下去,大声道:
“陛下,我等是受了逆贼威胁,才被迫来的这,陛下救救我们!”
那几位致仕的老臣亦是朝陆廷渊跪了下去。
人群中再次掀起一片哗然之声。
这时禁军全部亮了刀,褚彶这边的兵将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