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澂鱼听多了这位“别人家的兄长”的事迹,如今乍一成为他的妹妹,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姜问渠本身也不是多话的性子,因此两人惟有沉默以对。
夜色渐渐深沉,空荡荡的祠堂里落针可闻。
夜,静得可怕。
姜问渠忽然出声道:“澂鱼,你要是困了,便闭上眼睛睡一觉吧,阿兄给你看着人。”
姜澂鱼确实是有些迷瞪,眼睛上下眼皮打架,方才只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入睡罢了。
闻言,她便放心地阖上了眼睛,倒在了旁边的蒲团上,将身体缩成一团,几乎倒下的瞬间便睡过去了。
当第一声晨鼓敲起时,姜问渠身边的小厮便来请自家公子回院子里洗漱更衣,准备上朝。
按照大祈礼制规定,在京文武官员职事五品以下,只需朔望日朝;五品以上及监察御史、员外郎、太常博士,须得每日朝参。
作为正二品的户部尚书,姜问渠自是每日都得去上朝。
郑妈妈见小厮来请,她哪敢耽误大公子上朝这种大事,连忙进去喊人。此时祠堂里的二人已经各自跪好。
“大公子,您该去上朝了。”郑妈妈恭谨道。
闻言,姜问渠却动也没动,跪了一夜,连声音都透着夜的寒意。
“郑妈妈,母亲发话说,妹妹一日不出这祠堂,我便也要在这一同反省一日。母亲所言,渠不敢不从。”
郑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官员无故缺席朝参是大罪,郑妈妈不敢耽误,连忙连走带跑地回了延寿堂,也顾不得老夫人尚在熟睡了,将人唤醒后,便一五一十地把情况都同她说了个清楚。
崔老夫人被中途吵醒本来就烦躁,一听二房搞这么一出,当即愈发气闷。
“好一个孟家三娘,她这个二品大员之母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如今都敢威胁到老身头上了!我是太后之母,当今圣上嫡亲的外祖母!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崔老夫人一把抄起睡觉时放在床边的香炉,狠狠向前一摔,上好的绿釉狻貌香炉顿时就被摔得四分五裂。
郑妈妈连忙上前帮她捋顺着气,小心翼翼开口劝道:
“老夫人息怒,如今大公子既以不上朝相威胁,传到外面,旁人若是问起来,终归是不好听。二姑娘跪了一夜,想必也长了教训,不如就先放她回去,来日方长,教训她一个小辈,以后多的是机会。”
崔老夫人这才勉强松口,让郑妈妈去祠堂放人。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上竟然飘起了濛濛细雨,郑妈妈怕半路上雨下大了,还特意回屋拿了把伞。
却说姜澂鱼自醒后,便察觉下腹有隐隐坠痛之感。
等郑妈妈前去通报的这会儿功夫,疼痛便愈演愈烈,甚至到了难以直身跪着的地步。
在这个雨水初结、寒意未散的早晨,额角竟生生疼得渗出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