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纷华靡丽,屋中除家具和一些日常所需用?品,再没有多余的摆设,唯有东墙竖立的一座玉神龛,与室内的俭朴十分割裂,格格不入。
神龛高七尺,宽三?尺二寸,由一整块上好的穹灰宝玉雕刻而成,飞檐翘角,鳞瓦盖顶,雕工精湛分外华美。
然而这神龛之上,却不见?供奉的神像,只有一盏掌大的金莲。
层层交错的莲瓣中,不见?烛芯蜡油,唯有一簇鲜红的火苗悬浮,静静燃烧着。
忽地,火焰跳跃,细微荜剥声?响。
蒲团上打坐的菖华蓦地睁开?眼,赶忙起身,直奔灯前。
火苗出现?了一瞬间的颓势,但即刻就恢复了正常,细微的损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菖华眉头紧锁,凝视许久。
一刻钟后?,她来到竹篱围绕的茅草屋前。
檐楹残雨,敲打廊下青石,窗棂漆黑紧闭,房中人已经陷入沉睡。
神识外放,如有实质紧紧贴附在?门上,却不敢贸然踏入一步,徘徊许久,终是没有打扰。
菖华悄然离去,回到静室。
“不多不少,整三?年修为。”她喃喃自语。
挥袖点亮室内烛火,菖华站立在?神龛前,回头望,地面一串湿漉水渍,才惊觉,半身都被斜飞的细雨浇透。
许是入定太过专注,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她一时忽略了自己。
菖华凝视着跳跃的烛火,潮湿寒凉的雨夜,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冷的吧?
冷,她应该觉得冷,于是挥袖在?房中空地放置了一尊火炉。
六角圆肚,雕刻有火兽毕方,脸盆大小?。
炉中火焰跳跃,菖华伸出手,不由忆起幼时。
时间太过久远,记忆也非常模糊,只记得家里?姐妹三?个?,她是老幺,最得姐姐们宝贝,冬天大家围坐在?灶肚前取暖,火堆里?扒出来的烤红薯,她都是第一个?吃。
几百年了,她们投胎转世?都好几个?轮回,只有我……
大袖搭落在?炉边,被火焰点燃,菖华出神,竟迟迟未发觉,直至半边袖子都被烧光,她黯淡呆滞的双眸才找回一点神智的光彩。
火焰舔舐手臂,似感?觉不到痛,菖华施术扑灭,抬手检查,虽然也是多此一举。
她的材质,当然是极好的,否则如何担得起一宗之主。
卯时过半,暗夜徐徐褪去颜色,天空绽放瑰丽云霞,雨后?晴朗,万物盎然。
六只童傀齐齐醒来,扫院的扫院,烧水的烧水,不多时,三?只女傀推开?了菖华的房门,进屋伺候她洗漱。
用?过早饭,辰时二刻,菖华突然决定,要亲临外门,传道授业。
殊衡院诸位师长接到消息,赶忙准备传信纸鹤,将?宗主大驾殊衡院授课之事,传遍整个?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