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跟你大师姐,关系也不怎么样。”穆淮清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为取得她信任,时羽倒是不瞒着,“菖华看不起我,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大师姐,我早晚要离开?奉天宗的,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好。”穆淮清痛快摸出一枚臻品灵石,“当”一声搁在桌面,“这是定金,事成后另有?重谢。”
“哇哇!”时羽飞快抓起灵石,爬到窗边,就着亮左看右看。
她屈膝半跪在小榻,双肘撑着窗棂,腰肢下塌,长发?铺满后背,身姿格外妖娆,穆淮清视线跟随。
“你真大方!”时羽心满意足收起灵石,“你真好,比我师姐好一万倍!”
收回视线,穆淮清伸出手?,“不过,那石上还留有?原主?印记,你先还给我,我替你抹去。否则,日后恐怕会给你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时羽歪头,两条秀气的眉毛皱起,“印记?”
穆淮清细细将原委解释了一番。
半刻钟后,时羽下楼,那大傻还坐在客栈门前闭着眼睛晒太?阳,她咬紧小牙,恨不得一脚飞去。
不愧是菖华教出来的,心机很深呐,欺负她没钱没见识,表面假装大方,其?实?暗暗在灵石上做了手?脚。
没错,经穆淮清证实?,柳不眠在避雷谷给出的那枚臻品,不仅留在印记,还另镌刻有?追踪法阵!
“大师姐,我回来啦——”
时羽小跑至客栈门前,“淮清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继续出发?吧。”
“你跟那傻大都说了些什么。”
柳不眠冷眼睨着,“别?是跟她串通好,来谋害我。”
咦,大傻还真不傻。
时羽挨着柳不眠坐在屋檐下,揽了她手?臂,“大师姐真是冤枉人?家了,那傻大想方设法也要跟着我们,必然有?所图谋,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离开?,假模假式劝两句而?且。”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附耳继续道:“傻大已经全部交待,是家里丢了东西,出来找的……不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晚上我再同你细说。”
大傻“哼”一声,对时羽的乖顺十分受用。
穆淮清缓缓步下台阶,小二哥将她三人?送出客栈。
时羽回头,挤挤眼睛,穆淮清颔首,撩袍大步跟上。
大傻和大傻,皆被玩弄股掌之间。
时羽调整了?傀马的?速度,使其四足离地?,悬浮寸余,如?此傀车便如?行走?在云端,奔跑时大大减少了噪音和颠簸,只是灵石消耗加倍。
但不要紧,她现在有钱了?,也找到生钱的路子。
回?想过往勤勤恳恳十年寒暑的每一场日升日落,果然,想挣大?钱还是得兵行险招。
至于那两个家伙,哼,色迷心窍,也是自食其果,说不定还十分乐在其中呢。
渐渐远离北陆范围,开阔的?平原谷地?被起伏的?丘陵、连绵的?高峰替代,植被生长更为茂盛,天气?也愈发炎热。
傀车里两个火灵根,时羽嫌热,多数时候谁也不黏着,独自倚靠在窗边看风景,对坐二人?也相隔甚远。
方盒罗盘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愣愣指向东南,傀马便也不停。
新鲜感过去,时羽失了?耐性,修整的?时间大?大?缩短,几乎是日夜兼程。
漫漫修途中的?苦闷寂寥,远胜出此番索然,柳不眠和穆淮清都不曾有丝毫怨言,连斗嘴打架都少了?,常常一入定就是五六个时辰。
时羽也不闲着,看书?、画符、镌刻阵法石,或是一头扎入识海,反反复复盘算家底。
五行中,她水木二术最为突出,春夏两季,发荣滋长,温暖的?气?候对她极为有益,现在有了?水宝宝,更如?虎添翼,修为提升几乎是一日千里。
等到渡过雷劫,说不定遽然间便能飞跃至筑基三层、四层境界。
山路蜿蜒崎岖,望不见尽头,时羽心中叹息,已经走?了?好些日子,她的?机缘究竟在哪里呢?
气?海内翻涌的?那股纯臻灵力,终究不是自身修炼所得,而天道有公,从无?偏颇,时羽隐隐担忧,所谓机缘,恐怕也是劫难。
这日,傀马来到东南地?带一座小城,连日不曾沾水沐浴,时羽决定在城中留宿一晚。
此地?风土人?情与北陆大?不同,吊脚楼倚山而建,从河谷到山坡,一户紧挨着一户,层层叠叠,如?繁盛的?藤蔓。
天气?格外闷热潮湿,空气?凝固,感觉不到丝毫的?风,不过未时光景,朱阳被厚重发黄的?云层遮蔽,似乎酝酿了?一场大?雨。
沿途见草蛇过道、蚂蚁搬家,异象频发,三人?快快行至城门前,出示身份令牌,进得城中寻找客栈落脚。
身份令牌通行天下,让人?感到安心的?是——小城虽僻远,仍归属仙盟协管。
城外日浊天昏,城内却一派如?常的?熙来攘往,此地?居民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
夏季风云本?就变幻莫测,时羽顿觉有些大?惊小怪,连日行走?在崇山峻岭间,难得见到几个活人?,着实闷得慌,城中热闹,殊方异域不由吸引人?慢下脚步。
前方人?头攒动,乐声如?织,穆淮清个头高,看得也远,横臂一指,“你们瞧见了?没?。”
时羽点头,瞧见了?,华美花楼之上,一貌美女子簪花戴彩,捧着绣球来来回?回?踱步,正在招亲。
花楼门前,有小块平整的?空地?,绿女红男、黄发垂髫,都挤在一堆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