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暂时?同行,待事了,还不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面对她犀利的诘问,时?羽努力保持声线平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世上所有的关系不都这样?”
穆淮清“唔”了一声,“确实,千里搭长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事在人为,这宴席要实在不想散,也?不是非散不可。”
“难不成你还要跟我回奉天宗?”时?羽问。
“俺不去。”穆淮清说。
时?羽嗤,“那你说个屁。”
“你又不是俺婆娘,俺凭啥跟你回那啥天啥宗的。”
穆淮清道:“这世上谁跟谁生来就是搭一块的,还不都是你迁就俺,俺迁就你。互相?迁就着,这宴席就散不了,要谁都不想迁就,这宴席当?然得?散。”
她膝头往前一顶,“旺财,你评评理,俺说得?对不。”
旺财老大不高兴,板着脸闷不吭声。
时?羽欲辩驳,几次张口,终陷入沉默。
是这样吗?你迁就着我,我迁就着你。
她显然是谁也?没迁就过,时?时?刻刻把自己摆放在首位,察觉到危险,连句囫囵话都懒得?说全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第一次,她不告而别,并非她所愿,是游纱岭的护山大阵将她阻拦在外?。
那人寻来,却不强留,只把自己安顿在小院,随她怎么赶怎么骂,死皮赖脸,不动如山。
第二次,她走得?更远,大概是心虚,留下了一封含糊其辞的信件,为减少内心负罪感。
那人再次寻来,没有质问,也?不曾对她动怒,只默默跟随、守护,拙劣的伎俩制作各种偶遇。
现在她就坐在面前,垂眼盯着自己手背鼓起的条条青白经络,默默隐忍。
她早就被看穿了身份,却始终不愿卸去伪装与人相?认,兴许是害怕。
害怕被赶走。
时?羽心想,她大抵还是不懂,也?幸亏不懂,否则如何才能做到心无芥蒂,只是本能追随。
这应当?就是穆淮清口中的“迁就”了。
可是、可是,时?羽仍有太多的无奈,不能让步,所以一次又一次,故意气她,试图逼退她。
天意弄人,为何偏就让她们遇上。
车内一时?陷入死寂,察觉到主人情绪不佳,元宝从时?羽袖中爬出,脑袋不住往她手心里拱。
时?羽后背抵靠车厢,将它团在手心,低垂的视线怅惘空茫。
穆淮清是个闲不住的,时?羽坐到马车中间,不跟她说话了,她转移目标,盯上对面旺财。
“哎。”穆淮清出声,膝头撞撞,“你跟小羽毛到底啥关系。”
“与你何干?”旺财显然不是个合适的聊天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