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大比每十年举行一次,持续一个月左右,几乎整个修真届都会派弟子前来参加,容寻之和上官清也自然也参与了。
容寻之平日有些不着调,性子又跳脱,虽然不怎么得族中长辈喜欢,但在同龄的一众少年中实属众星瞩目的存在。
素日出门也是前呼后拥,人缘极好,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受人欢迎的人,会犯下杀害同门的事。
那日,碧生宗有个年轻弟子浑身是血、神情惊惧地闯入比试现场,在场的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当时的上官家主和几个仙门的掌事赶到弟子临时住所时,上官清也正躺在一片血泊里昏迷不醒,小腿至膝骨的位置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
老家主目眦欲裂,其余几位掌事冲进房中,刚好目睹了容寻之将那弟子一剑穿喉的场景。
房中魔气冲天,血腥味弥漫开来。
晌午时分,阳光穿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半张侧脸上,长剑铮然抽出,另外半张脸也被溅上了腥红的血。
“然后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逃走,约摸过了半个月,就因潜入上官家被人发现,押进了刑阁。”
封念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单纯的为江鹤亭述说一件往事,既无愤然,也无叹惋。
江鹤亭还真没听说过这段故事,思索了一下:“容寻之杀人应该另有隐情,可他为何要潜入上官家?”
封念短促的笑了笑:“他想见上官清也。”
老家主本就因唯一的女儿双腿被废、昏迷不醒而心焦,整个上官家上下严防死守,怎么可能让容寻之那么轻易闯进来。
那时仙门世家都在四处追杀容寻之,一得知他被缉拿,几乎许多门派家族都有人前来——审问容寻之。
刑阁灯火煊煊,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底下伏跪在地,狼狈不堪的少年。
容寻之的左手已经被盛怒的老家主折断了,正无力地垂在一边。雪白的衣襟上血迹斑斑,很明显经历了一场严刑。
他们端坐高台,一遍遍问他,残害道友、勾结魔族,他可认罪?自始至终得到的都是一句冷冰冰的“不认”。
“于是他就被自己的族人亲自毁去修为,要求处死。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足以将他钉死在人渣败类的罪名上。”
封念顿了一下,他瞥见江鹤亭一脸凝重的神情,垂眸问:“怎么了?”
江鹤亭闻言摇了摇头。
这件事发生在瑾光十五年,那时他尚在十国各地游历,只听说过有人入魔后杀害同门,没想到居然说的就是容寻之。
封念继续:“就在容寻之即将被押上刑台时,上官清也醒来了,她为容寻之作证,是那名弟子突然状若疯魔袭击了她,容寻之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江鹤亭隐隐想到了些什么,默不作声地捏着指尖。瑾光十五年,兰台大会,魔气……
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妄”被广为人知时是在瑾光十七年,那年突然间各地都出现许多举止疯癫、毫无神智之人,于是各大仙门世家纷纷修建了仙罗塔用来关押他们。
司心城之乱后更是令整个修真界都陷入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