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
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鹤亭下意识地扶上眉心,曲行霜的易容手法虽然出神入化,结果还是让阿嫣一句“汀河”给掀了底。
早知道就该换个化名,不然也不至于被封念给逮回来。
“刚醒没多久。这会儿倒是冷静,在兆芳城不知道有多少心眼子。”
“那也是你技不如人。”
“……尊上说的是。”
趁江鹤亭重新摆好棋子的时候,大门应声而开,一道高挑身影踏入寝殿。
江鹤亭手指动作一顿,眼前迭了一串的黑棋摇摇晃晃,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寝宫之中只余棋子弹跳滚落的脆响。
江鹤亭:“……”
失策,技术下降了。
江鹤亭没有去注意封念的神情,只是自然而然去捡滚落在桌下的黑子,袖口委顿在地,也显露出腕上的玄色枷锁。
指尖甫一接触到圆润的棋子,头顶就落下一片阴影,他探出的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攥住。
江鹤亭不动声色的挣了一下,果不其然,没挣脱。
“……大人有何吩咐?”
江鹤亭抬眼朝面前的人看去,不同于幻境中小皇子稍显稚气的面孔,封念多了几分沉郁的气质。
仍然是俊美至极的长相,恍若天人。
他没想到封念正死死地盯着他,江鹤亭眉心一跳,莫名其妙地回忆起了那个荒唐无比的梦境。
梦中封念和他关系亲密,封念一口一个师尊,嫣红锦被里,也如这般紧扣着他的手腕。
难堪的记忆山呼海啸般涌现心头,江鹤亭眸光微变,应激似的一掌劈向封念。
他修为遭到压制,这一击本就没什么威力,封念不躲不避,径直朝江鹤亭伸出另一只手。
“一会儿是江鹤亭的故友至交,一会儿说与江鹤亭有夺妻之恨,你和自己的关系可真复杂。你说是么,元微?”
两个字宛若惊雷在耳畔炸响,江鹤亭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人,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他眼底闪过片刻的慌乱。
封念发现他的身份了?还是只是在试探他?
封念动作很快,一手缚住江鹤亭的腕骨,另一只手贴上他的手掌,以一种强势的力道扣上,十指紧握。
江鹤亭表情空白了一瞬。
对面的人嘴角噙着笑,不是一贯的冷笑,反而带着点调戏的意味:“怎么不说话了?”
江鹤亭一时没有开口,静了静,才缓声道:“大人在说什么,在下有些听不懂。”
一字一句,生硬至极。
他们现在在姿势极为尴尬,半跪在地、十指相扣,远远看上去像是在深情对望一般。
封念像是想到了这一点,低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