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工资那天,我们从后海转到簋街,又跑到工体,看人、看海,吃饭、逛街。
一边感叹有钱真好,花花世界迷人眼,一边又觉得我们现在的收入太低了,北京的有钱人太多了。
小蕾叹着气,“要是我现在有律师资格证就好了,有案子接,工资还能高些。”
“我高呀,没关系,咱有钱呢!”
小蕾看了我一眼,幽幽的说到:“就是因为你工资高,我才觉得我的太低了。”
我搂过小蕾,笑着说道:“我的就是你的,我下周上班就跟财务说,把我的工资卡号改成你的,以后工资直接打你卡上。”
小蕾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我要自己赚!”
摩羯座就是这样,要强,自立。
后来,我们还去买了灯具,把出租屋里那几个灯光昏暗的灯泡全部换下来,换成明亮的吸顶灯,灯光打在地上、墙上、床上、桌子上,照亮了整个屋子,好像也照亮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躺在床上,看着屋顶,我喃喃的说道:“小蕾,咱们结婚吧!”
小蕾“嗯”了一声。
我坐起来,看着小蕾的脸:“我说真的。”
小蕾也转过头看着我:“我也没说煮的,毛毛都快一岁了,他小姨还没结婚呢,哎,没人求婚有什么办法!”
我跪在床上,拉着她的左手亲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说道:“亲爱的安小蕾女士,你愿意嫁给这个叫付彬的男人吗,无论他是因为加班被折磨到秃头,还是因为删库跑路被关进大牢?”
小蕾抽回手,笑着踢了我一脚,“傻子!”
我嬉笑着侧躺下来,伸出胳膊搂着她,问道:“春节回去订婚吧,怎么样?”
“那什么时候结婚?”
“订完婚就领证,然后我们就去旅行结婚,怎么样,咱还没去看过大海呢!”
小蕾转过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好。”
2006年腊月25,我们各自休了调休假,在春节假的前4天,回了老家。
腊月26,母亲向医院请了假,父亲也把超市的事项安排给一个店员,一家人早早起来收拾屋子,准备迎接小蕾和她母亲的到来。
上午八点半,母亲急急的催促:“快问问小蕾和她妈到哪儿了,需不需要咱过去接一下?”
我把拖把又过了一次水,才拿着手机在客厅坐下,拨通了小蕾的电话。
过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不是小蕾。
对面“喂”了一声,我怔住了。
母亲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大概是小蕾的母亲,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姨,我是付彬,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那边悠悠的说道:“付彬啊,我刚才还说让小蕾给你打电话呢!”
“快到了是吗,我出去迎一下你们吧!”
“不是,我说,让你们过来,我们不能过去。”
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个事情在我们回来之前就说过,小蕾和她母亲过我们家看看,中午带去我们县城酒店吃饭,我们甚至已经订好了包厢,还请了我父亲这边的兄弟们,也就是我的叔叔伯伯们一起过来。
“啊?”我有些语无伦次,“不是说好今天你们过来吗?”
我母亲听我一说,可能意识到了什么,跟我示意,让我把免提打开。
“是这样啊,我们也打算一早过去呢,村里人都说,订婚得男方过来,哪有女方上赶着过去的道理,你看这……”对方顿住,语气里透露着为难。
“阿姨,小蕾呢?”我急切的想要和小蕾对话,想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小蕾去请她姑姑姑父了,得等会儿才回来。”
我的父亲欲言又止,我的母亲夺过手机,说道:“小蕾妈妈啊,我是付彬妈妈,是这样啊,我们这边已经订好酒席了,你们娘俩过来,咱就能开饭了,我们一大家子过去还得麻烦你做饭。”
那边顿了顿,才又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咱今天就简单吃个便饭,我们庄稼人干活利落,快得很!”
我看到我母亲的脸已经垮下来了,但依然耐着性子问道:“小蕾妈妈啊,是不是村里来这边交通不方便啊,这样,我让付彬爸爸开车去接你们吧?”
那边安静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说村里这四邻八舍的,都是长了舌头的人,要是知道我们娘俩上赶着往人男方家跑,那唾沫星子不得淹死我们。”
母亲没有搭话,那边继续说道:“也不是我们顾面子,咱们村里都是这习俗,男方带着聘礼上门定亲,这不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么。”
我看我母亲的脸色已经非常差了,赶紧夺过电话,含糊道:“我们今儿个没准备,我们先收拾一下再出发!”
说完便赶紧把电话挂了。
母亲叉着腰,扭过头不说话。
父亲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她们家这次做的的确不合适。”
母亲接过水喝了一口,“岂止是不合适,简直毫无信誉可言,你要早说你们有这个习俗,咱就不在县里订酒店了,这都马上开席了,你说你来不了,这不是耍人玩呢嘛!”
我握着手机,喃喃说道:“兴许是她们也才知道这个习俗,村里人比较讲究也是情有可原嘛。”
母亲放下水杯,叹了口气,“我也是看在小蕾是个懂事的姑娘,你们两个三四年的感情不容易,不然我刚刚就发作了。”
父亲打开手机,打电话退了已经订好的酒店,又一一给叔伯们打了电话,说是小蕾爷爷奶奶腿脚不方便过不来,又想亲眼看着小蕾订婚,于是只好我们过去,把中午的宴席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