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文真恶狠狠地回头去看邶恒,“你们几个没有一个是老卫王的人,又凭什么在这泼污水?!”
邶恒一脸轻蔑,“我泼污水?不如说你就是污水?”
文真气急败坏瞪着他,立即想出反击的方法。
“哦,你是看姜姑娘不人不鬼的样子,在对我发泄气愤吧?!”
她阴阳怪气的,又去指高坐马背的湛熙宁,摆出副诚恳姿态。
“你父亲的死都是他干的!!你引狼入室,养虎为患,还指责到我头上?!”
邶恒面无异色,负手睨着她的样子像在看一只蝼蚁。
“听说老卫王曾醉酒宠幸了一个宫人,十个月后,卫鸿哲出世。”
“不如其他皇子的出世那样讨喜,卫鸿哲可是让老卫王,也就是卫宿心生厌恶。故而连名字都未起,将人和他所谓的母亲一并打入了不见天日的冷宫。”
他故意放大了音量,朝发疯地卫鸿哲望了眼。
“后来,这宫女死了,我还说什么人死后连点痕迹都查不到,后来才知道竟是替你去死的呀!”
“你信口开河!!”文真不承认,却忽然显得心虚。
“后来,你偷偷去找卫宿,让他选卫鸿哲做质子送去东辽,以求两国长久联结,这便是你为爱子谋划将来的第一步。”
“为了保他前途安稳,你又说服老统领将你换做那次寻找虫芽任务的暗卫,才有了后面的故事。但唯一让你失算的就是发现你秘密的同门,也是馥迩后来的师父!”
“你出于某种原因对付不了他,所以才答应一同照料虫芽,自此有了你改名为姜元亓,隐姓埋名地住在苍山上。”
周围的人逐渐安静下来,有人认真在听,有人不敢回应。
“但为什么要改名呢?”邶恒慢条斯理地推测,“是为了给谁留下线索?好助你脱离困境?”
“元和亓暗示着你早就知道两枚虫芽的差别。一个有瑕疵,故而你送进了宫,想让贵妃种在我身上,从而控制我,再帮你照料好卫鸿哲。”
“而另一枚完好无损的,你一开始就放在馥迩身上,只等着将她养大后,好再帮着卫鸿哲对付那只残缺的虫芽。”
他冷笑,“无论如何都将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胜仗。”
“但你没想到意外会发生,更不知那只残缺的虫芽被人偷偷取走。”
“所以你才没了主心骨,开始忧心忡忡。”
“害怕卫鸿哲在宫内遭人报复,你无奈之下才联合了文素帮你将他换出来。”
“后来担心虫芽的去向,你又说服贵妃庄氏为你弄来假的圣旨,再接近我父亲,从而试探我是否被人偷偷下了虫芽,却不知这东西已种在阿媛身上。”
听着他言之凿凿的推断,文真不敢再正视他,却依旧不买地反驳:“你得了失心疯还是我得了失心疯?!那时候你已经没了任何价值!贵妃岂会为了个废人去假传圣旨?!”
这样的反抗在邶恒看来就是徒劳无益。
“贵妃有什么损失?恐怕她早就获悉了辽广王的秘密,才借着这事让你去同我父亲交易,让他毁了我以保我未来安宁?!”
文真彻底撇开头。
邶恒说的是事实,但她也是尝试,又岂能想到自那之后,邶恒身边就真的出现紧跟随他的护卫?
那时贵妃并无杀他的意思,文真便以为这都是安阳候的安排,从此再也不敢贸然出现在这群人的视野中。
邶恒:“这一切的一切,精心的布置和安排,哪会是一个普通暗卫能做得出的?”
“若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动力,你又怎么能如此冷心肠?祭祀时亲手杀掉自己育养这么多年的弟子?!”
“而你,隐姓埋名这么久,又何必还要再回来大动干戈?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便是想借卫泓哲的手独登皇权宝座?!”
文真怒目而视:“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和臆想!从我成了暗卫起,就发誓效忠于卫王!不论卫王是谁,我都会如此!”
这根本是哄骗三岁孩子的把戏。
邶恒轻蔑地笑,丝毫不信她说的每一个字。
只不过,他也没必要再这样浪费功夫,索性脚底一转,朝着卫泓哲的方向走了几步,同时对伍均使了个眼色漠然道:“那就辅佐新君吧,我为你选了个更听话的。”
卫泓哲眼见自己彻底没了盼头,当即发了疯似的对邶恒求饶。
这诚恳的样子就和他小时候在辽王庭当质子时,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还手一样。
可惜,邶恒不会再帮他,而是捏着手中匕首,考虑从何处将他了结。
“——住手!”文真扭过身子,惶恐地看向邶恒手中的刀。
而卫泓哲的恐惧也终于唤醒了虫芽的关注,它停止啃噬血腥,红彤彤的眼睛看向人群聚集的方向,不知不觉间,林中再次生出不清的毒物,陆续朝围在四周的暗使们攻去。
湛熙宁哪会允许事态变得严重?
即便邶恒心中的愤怒没完全发泄,但他还是不想铤而走险,当即抬弓,朝着卫泓哲的背影利落地射出一箭。
羽箭凌空,叫嚣着擦过文真耳旁,在她奋力奔向卫鸿哲的途中,直挺挺地戳穿卫泓哲的心房。
这速度太快,就连仍在求饶和惊喊的卫泓哲也没意识到这会是致命的一击。
痛感仿佛也延缓了,他只觉得胸口猛地一震,直到文真冲着他喊破了嗓子,他才后知后觉心口被戳穿了,疯狂的热血奔涌而出。
“他有什么错?!”文真撕心裂肺。但她腿断了,仅凭双臂怎么也快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