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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树言眉头一皱,确实感觉他的额头冰凉凉的,蓦地收回手:“别自己吓自己了,哪儿凉了?”这也不能说真话啊,光吓自己人了。“赶紧走吧。”
郑清平没好气,懒得理会,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闷头往前走。二人朝南走了一段距离,顺着光源往前看,洞的那一头竟然微微闪烁着蓝白的光芒。
很弱,极小。
郑清平慌忙扯了吴树言的背包,一把抓回来,问:“那是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现在对于那些未知的会发光的东西格外谨慎。吴树言跟着看去,回头瞅郑清平,挤了挤眼:“一起去?”
郑清平舔唇,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你走前头。”
“别啊,一起。咱俩大活人还能怕鬼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有鬼的话顶多被吓一吓,赶紧找到金田的尸体要紧。”吴清平拽了一把郑清平,“这里就一条通道,标记在这,要是回去就只能去许叔他们那儿了。”
说来也是,郑清平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对着发光的位置照了过去,越靠近,那幽光越清晰。
“看起来好像是……玻璃?”郑清平晃了晃手中的电筒。
吴树言凑近一瞧,这根本不是什么玻璃,而是一块椭圆形的怀表。打开怀表的一瞬,那股寒气又吹了过来。
郑清平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我说,你没感觉到凉飕飕的吗?”他抱紧胳膊,怂成一团,瞥眼道:“这上面好像有照片。”
怀表的链子已是锈迹斑斑,拿在手里还有些沉,吴树言掂了掂,将怀表放在手电筒下。这是一张拇指大小的照片,颜色微微泛黄。照片里的男人留着寸头,眉骨立体,挺白净一小伙子。
“上面的照片能取下来吗?”郑清平问。
吴树言左右弄了一下,道:“好像不行。”说着,看向另一面。时针停留的位置正好是下午四点。
要说起数字,中国人对这方面可就太执着了。四和死的发音相近,在风水里四这个数字也不吉利,现下见时针停留在四上面,两人莫名流了一身冷汗。
特别是郑清平,总觉得哪里吹来一股阴惨惨的风,跟上回自己迷路被鬼骑在肩上似的,止不住地颤栗。
“你怎么了?”吴树言回头看他,发现他一直抖个不停。
郑清平抽抽着脸,凝滞片刻,道:“树,树言……我觉着冷。”说完,他狰狞的一把抢过怀表,忽然像变了个一样,猛地瞪大双眼,将怀表吃进嘴里。
吴树言看得一惊,大叫:“你在做什么!”他捏住郑清平下巴,把手伸进他的嘴里将怀表抠出来。“郑清平!郑清平!你到底怎么了?”
郑清平两眼一翻,感觉有东西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顿时觉得无法呼吸了。那双手从他的耳后慢慢向上摸,然后重重地朝头顶按了下来。
好像有什么声音……
咕噜……咕噜。
郑清平听见耳边有声音响起。
“水……”
水?
“水边。”
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他开始不停地挣扎,捂着自己的脖颈,脸色瞬间就变红了。
吴树言被吓得不轻,他看见郑清平竟然在掐自己的喉咙,他将怀表狠狠往地上一砸,伸手使劲儿掰开他的手。
就在这时,郑清平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来。卡在喉咙间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去,他张大嘴深吸一口,然后剧烈狂吐起来。
吴树言无措地站在一旁,手心发麻,他低头往地上的怀表看了眼,说出了一句令郑清平感觉头皮发麻的话。
“你他娘的是不是被鬼附身了?真是疯了不成!吃那玩意儿干什么?”
郑清平歇了口气,转圜过来,眼球布满血丝,表情仍是一脸惊魂未定。
他刚才确实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比起什么鬼附身,更像是被鬼压了似的。他抚着心口,道:“水……水边……他说水边。”
“水边?”吴树言心里一紧,问:“谁?什么水边?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东西!在耳边说话的东西!他说有水,这里有水!”
“什么?”吴树言捏紧拳头,脚下一软,一股屁跌坐在地上。他的手在发抖,他按住额头,醒悟了般,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郑清平抹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你知道什么了?”
“也许,不,是一定!一定是那块表有问题!这块怀表的主人。”他望向地上的怀表,“他肯定是想告诉你什么信息……”他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这冰洞里的东西跟着他们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他们性命,并且在每次迷路或者发现尸体的时候出现,想来,这必然是告诫和提醒。
和雪山上一样。
郑清平嘴里满是铁锈味,跟着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儿吐口水:“那也不能!不能这样害我啊!”
“你好好想想承诺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话没有。”吴树言道。
“我……”他犹豫一阵,回想之前遇见尸体时说的话。“好像是说过什么要带他们回家一类的话。”
果然如吴树言想的那样,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心里一横,捡起地上的怀表。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倒是会说话,哄鬼来了。你既然已经承诺了,那就得做到。”
郑清平的视线朝他望去,弱弱地问:“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跟刚才那样,等着他掐死你!”
郑清平一听,豆大般的冷汗从鬓角流了下来:“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