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子,杨博文也查出不对劲:“难道没有吗?宫里可都传开了,那晚月朗星稀,你们情不自禁,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在花园里把事给办了。”
“胡扯什么!”圣德帝拍案而起,“到底是谁在多嘴,朕去割了他的舌头!”
杨博文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余光看到屏风后露出的粉色裙角,心里松口气:“外面是谁,怎么不进来?”
圣德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小桃?进来吧。”
这前朝里,能穿粉色衣服,还不用俊恩通报就能进来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想到方才他和杨博文的谈话,有可能会被小桃听到,圣德帝急忙从书案后走出来,朝向小桃,还伸手想接她手中的托盘。
小桃轻转身体躲过去。
杨博文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他们的目光看来时,拿起旁边的书册打开,掩耳盗铃地挡住脸。
圣德帝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桃把托盘里的茶杯拿出来放到杨博文的面前,在她准备递给自己时,率先伸手接过来。
杨博文端着茶杯站起身,朝着圣德帝揶揄地道:“忽然想起有件事要找俊恩帮忙,圣上,臣先退下了。”
圣德帝不耐烦地挥手。
杨博文笑了两声,朝小桃得意地挑了下眉头,转身悠哉地走了出去。
小桃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圣德帝率先开了口:“小桃,你都听到了?”
“什么?”
“就方才我和博文的谈话。”
小桃仔细想想,一般这时候她该装聋作哑,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才是一个好奴婢应该做的事。可是小桃在圣上面前做不到违心说谎,她回道:“听到了一点,但是没听懂。”
两人说的含糊,加上她第一次被动‘听墙角’有些紧张,他们前后的话她都没听连贯。
“那你都听到了什么?”圣德帝当即问道。
小桃总结了一下:“圣上想要一个宝贝,是杨大人的。杨大人不在乎,然后你要了,但是是偷偷摸摸的要,并没有公之于众,宫里的人也想要这个宝贝,都在盯着?”
圣德帝放心地笑出来,看着她道:“对,你说得对,是个宝贝来着。”
小桃也跟着松了心情:“能让圣上如此在乎,肯定是个稀世珍宝。”
圣德帝点头,拿起杯盖浅呷茶水:“听俊恩说,皇姐一大早把你叫去芳菲宫了,可是有事?”
小桃知道他在担心大公主的情况,“大公主说在太后那里得了上好的碧螺春,邀了德悦郡主,赵小姐和奴婢一起品尝。”
品茶,要说只有魏鹤和赵青颜在,圣德帝还勉为其难可以相信。让大公主和小桃坐在一起品茶,那场景圣德帝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小桃答完,看圣德帝的表情像是不死心,还想再问些别的,小桃直接说道:“大公主好像还有些介意,昨晚在马车内说的话。不过听说陈随将军进宫之后,她带着人匆匆离开芳菲宫,去找陈将军了。”
陈随今日进宫,也是为了魏震辞官之事。魏震离开之后,他和明恩一起也跟着出宫了。现在想着小桃回来的时间,陈随应该是在出宫路上被大公主截住的。
小桃看着他:“圣上。”
“嗯?”
“大公主之事,您预备怎么处理?”小桃问道。
圣德帝也有些拿不准:“你说呢?”
大公主闹着要和驸马分开之事,从前几乎每年都会上演。第一次他当了真同意他们和离,被母亲念叨了一顿不说,大公主又哭着求他收回了旨意。从此之后他就不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这次大公主闹的有些大,圣德帝有些不确定,她是否真的不愿意再在宋家待下去。
他也怕旨意一旦下了,大公主想要再回头,就不易了。
况且他还要思虑小满以后的处境。
小桃也在想着此事:“奴婢觉得大公主这次想要离开驸马,是认真的。”
听小桃如此说,圣德帝问她:“为何如此说,可是皇姐和你说过什么?”
“并没有,是奴婢私下观察的。”小桃道。
她从前在别人面前,可是连头都不敢抬的。现在都敢仔细观察他人的神情状态,甚至都敢揣摩他人的心思了。圣德帝略感欣慰:“展开说说。”
小桃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别的奴婢不敢保证,但昨晚在马车里,大公主是真的伤怀导致落泪。从前大公主在圣上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样子吗?”
圣德帝道有些无奈:“又哭又闹,每年只要我在宫里,总要来上那么一两次。”
“所以圣上这次才不相信大公主是来真的?”
圣德帝点头:“她在乎的皇室名誉,于我来说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真正在乎的,是她日后会不会后悔,是小满该如何自处。虽说t她年纪上长我几岁,但因是长女,自小被万千宠爱长大,脾性并没有成熟。现在不顾所有闹着和离,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桃点出要害:“大公主在乎皇室名誉,这些年哪怕心里不舒服,也在忍着。现在却不顾皇室名誉,公然和朝臣武将来往亲密,圣上不想想为什么吗?”
圣德帝眼皮一紧,看向小桃。
他虽说已经明确不再管大公主的事,可是内心里还是在气她任性妄为。现在被小桃一句话点明,圣德帝的心里,忽然就明朗了。
想通之后,圣德帝问道:“小满现在何处?”
小桃知道他已经想明白:“在御书楼念书,一早就去了。”她去芳菲宫的时候正遇到宋小满出来,身后小太监背着他的书袋,看方向应该是去御书楼的。后来她来勤政殿的时候,还特意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