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脚步声——那是掐着时间出门的早八人;
吸尘器呼呼的低鸣声——那是楼栋清洁工在做日常保洁;
隔壁怦怦的关门声——丝毫不考虑周围邻居的小年轻。
偶尔还有花花的挠门声儿,像是在催促:铲屎官,我要去如厕了。
住过来的时日不算短,他每次醒来都还是会有几秒钟的恍惚感。
从未经历过这么接地气的日常,自然也没有被这些声音吵醒的历史。
一晚上试图脱离他怀抱的桎梏去侧睡的人,此刻正睡得安静。
长发如泼墨般撒在枕头上,眉头微蹙,拔牙的那边脸颊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像储存了粮食在腮帮子里的可爱花栗鼠,下颚线那块青青紫紫的好不明显。
他从善如流地推了推她,“快起床。”
这是她昨晚睡前的提醒,“二哥,你起床时叫我一下,我要去吐一下嘴里的血水。”
等许云想一脸困倦地从洗手间里出来,衣帽间里又传出陈谨川的声音,“衣衣,你进来一下。……帮我系一下领带。”
系红领巾她会,系领带……
许云想走进去,茫然地看着他,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只想找个借口多看她一眼的陈谨川对上她干净又毫无防备的眼神,心里有温热划过。
他轻笑一声:“我知道你不会。……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你就说过了。”
说罢自己低头,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领带间翻飞,很快,衬衫西裤领带,带着微妙禁欲感的着装整理好。
他俯身,将领带的一头塞进她手里,嗓音微哑:“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系的领带,以后都由你来脱。你不是最爱脱这个吗?”
这样的角度,深遂的眼神和利落的下颚线。
拉斯维加斯酒店房间里的种种瞬间闪回,他轻轻在她没有肿的另一侧脸颊吻了一下。
蜻蜓沾水般。
许云想的喉咙干渴,突然间恶从胆边生,拉下他的领带。
在他的下巴处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头也不回地逃回床上,继续她被打断的睡眠。
第二十朵云
陈柏贤思考良久,还是打了个跨国电话给第二任前妻。
日常除了儿子和国内前岳父母的事情,两人的联系并不多。陈柏贤也不废话,寒暄过后直奔主题。
“老关家的大女儿,关情,好像对阿川不一般。我看你之前去新加坡,卢珍珍还招待过你,你是不是旁敲侧击打听一下?”
那珉愣住,关家的事情在洛杉矶的华人圈子里也小有风波,眼下这股八卦的风吹到了她儿子的头上,她沉吟半晌:“……珍珍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我们联系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陈柏贤神情难辨:“那阿川就没在你面前提过关情什么的?我看他们两个……”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过深刻的爱恨纠缠,二儿子何至于绝情到拉黑人家好几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