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是,十六,也许那个人,不是楚及卿的人。”
楚添辛一愣:“是我身边人?”
正值夏至,阳光灿烂,可楚添辛如至数九寒冬——他也曾有过这种感受,当年发现害死哥哥的真凶是他敬爱的三皇兄时,他也曾心寒如冰。可那时的他心中有一团火,很快便将这点冰蒸腾干净。
现在,他身边又出现了背叛者。
这已是他登基的第四年,若说有其他势力的余党,楚添辛不会做何感想,至多除掉时叹一句不自量力便罢。而季庭泰告诉他,是他的身边人想借季庭泰激他,说不定,还盼着他因此失控身陨。
“哥哥,无论是谁,既背叛了我,我就不得不拿下了。”
“嗯,我明白。”
无论如何,先拿下,才能不再生事。
很快,季庭泰便被楚添辛带进了天乾殿居住,并放出消息,楚添辛有意封季庭泰为后,甚至想要禅位于他。当然,消息仅限于天乾殿内部。
“十六,这样真的可以吗?”
季庭泰颇为不自在,龙椅上仿佛长出了钉子,扎得他浑身难受,压低声音询问一旁自降身份给他磨墨的楚添辛。
“放心,不论那人是何目的,必定看不惯你,哥哥只消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人就耐不住了。”
尤其是当那人知道,断裂的金镯不仅没能让楚添辛对季庭泰做什么,反而放他自由,对他更好,必定恼火,头昏脑热,错漏百出。
于是季庭泰坐上龙椅,卧于龙床,反倒把楚添辛赶去别处,不仅随意翻看奏折,还使唤楚添辛侍书磨墨,好一副得势的宠妃奸臣姿态。
天乾殿的人不知自己是怀疑对象,只当皇上疯了,因着皇上的命令三缄其口,内心却经历着极大的煎熬:这天,该不会又要变了吧?
足等了五六日,季庭泰都想说此法不可行的时候,终于,在一个夜里,季庭泰昏昏欲睡,忽地烛火一闪,一个纤弱的人穿着侍女的衣裳进来,蹑手蹑脚,待到榻边,看清只有季庭泰一人堂而皇之睡在天乾殿正榻上,眼中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那人藏好腰间的兵刃,迅速用浸了蒙汗药的手帕按在季庭泰口鼻处。
“唔!”季庭泰猛然清醒,剧烈挣扎叫喊,“来人!”
很快,那人就被明河带人按下,楚添辛也急匆匆从里间暖阁出来,率先去看季庭泰的情况。好在季庭泰没有睡熟,未被得逞,不过吸进一点蒙汗药,略有些头晕,经太医用香熏了熏便好多了。
那人被按在地上,意识到自己中了陷阱,不说话也不抬头。可楚添辛哪能顺其意?
“明河。”
他倒要看看,究竟哪个没心肝的蠢货敢背叛他。
“是!抬起头……绿缛?”
“……”
伪作御前侍女的,满脸气愤被按在地上的,不是绿缛又是谁?
楚添辛只觉心愈发寒凉。
他多么希望这是假的,多么希望只是搞错了,可是她腰间刀刃尚在反光,浸着蒙汗药的帕子还被太医收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