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楚添辛哭得伤心的模样,心头火便压不住,将往日沉稳统统丢弃。
其实楚添辛根本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他是皇上认定了命不好的孩子,自小在皇陵长大,对那些皇子之间的争斗一无所知。若不是自己,他根本不会回来,就算住进太子府也绝不会成为太子。楚凌佑此举无非是找不到对自己下手的机会,才把气撒在他身上。
是他无能,害苦了楚添辛。
“殿下,要不请个术士来为十六殿下正名,免得……”
“正什么名?”他一眼瞪回去,“你耳根子愈发软了,他们胡言乱语也当真。十六本身没有错处,都是当年那个国师信口胡诌,天底下难产的妇人多的是,难道都是孩子克母?他自小没有母妃,本该多关照些,倒成了你们拿来嚼舌根的谈资!”
明河低着头:“属下知错,日后不敢了。”
“初犯便罢了,若有下次,自己滚去领罚!”
“是,属下知罪。”
“孤去看看他。”
楚添辛睡不着,正抱着被子无声流泪。
楚庭泰来时,枫亦正守在卧房外值夜,见是楚庭泰不由一喜:“参见殿下。”
“他睡了吗?”
枫亦摇摇头,小声叹息,看向帷帐遮掩下的小人:“属下不知。十六殿下难过,又不肯教人担心,不准属下守着。”
楚庭泰轻手轻脚拨开帷帐纱帘,看见衾被鼓鼓囊囊,才走到床边,楚添辛以为是枫亦,自己转过头来:“哥哥?”
楚庭泰皱着眉:“眼睛这么红,明日该肿了。”
“对不起。”
“没有说你。”他叹气,“为何不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
楚添辛低下头,他知道他让哥哥担心了,哥哥对他这么好,他应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样坚强,让哥哥放心,让阿嬷放心。
“孤来哄你睡吧,好不好?”
楚庭泰侧身坐过去,搂着楚添辛一摇一晃地拍着,口中轻声哼唱着楚添辛曾给他唱过的童谣。
怀抱温暖而有力,乌沉香的气息将他包围,楚添辛鼻头一酸,又落下两行泪,更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要长大,要长大到足以站在哥哥身边,再也不用他担心自己。
次日夜,楚庭泰才躺下,忽闻外头低声说话:“云敛,是谁?”
“哥哥,是我。”
楚添辛跑进来,鼻头红红的:“哥哥,十六想和你一起睡。”
早在看见他过来时楚庭泰就已经掀开被子将小人裹进来,捏捏小萝卜似的鼻尖,触手冰凉:“外头冷,也不知多穿些吗?冻成这样。”
“好了,睡吧,下次要早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跑,风寒了可怎么好?”
夜里,楚添辛莫名醒了,抬头,自己被哥哥紧紧搂在怀里,满是哥哥的气息,耳边是哥哥的心跳,莫名令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