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娩想瞭想,挥手叫店小二:“小二,你们掌柜的在吗?”
店小二一早就注意到薑娩姑嫂二人瞭,瞧她们穿著穷酸,还隻点一个菜,心裡带瞭几分轻视,现在一听对方要找掌柜的,店小二把抹佈往肩膀上一搭,手一挥,不耐烦地说:“客官,不好意思,咱们掌柜的今天不在。”
感觉得到对方语气中的嫌弃,薑娩也不恼:“是吗?有人托我给你们掌柜的带句话,既然不在,那就算瞭。”
说完,薑娩起身牵著谢童要走。
店小二眼睛一转,目光在薑娩的脸上多停留瞭几秒。虽然她梳瞭妇人头,但看得出年岁不大,又长得明眸善睐,即便不施粉黛,也盖不住本来的姿色,除瞭身上灰扑扑的补丁衣裳,并不像是个普通的乡下妇人。
准备好推脱的话刚到嘴边,被他赶紧咽瞭下去。
惹瞭人是小,要是真耽误瞭掌柜的事,那就是他的错瞭。
店小二立刻换瞭个语气,拦住薑娩的去路:“客官,您稍等,我突然想起来是我记错瞭,掌柜的今日在。”
“那麻烦你请一下掌柜的过来吧。”
小二屈身应瞭声,立即转身去叫人。没一会儿,领著一个男人走瞭过来,“掌柜的,就是这位客官,说找您有急事。”
掌柜的个头不高,一身青色长衫,衬得他皮肤黑瞭几分。
他停在桌边,先是看看店小二,再又看看薑娩,先是拱瞭拱手,笑著说:“不知这位客官,找我可是有什麽话要转达的?”
薑娩问:“这酒楼可是由掌柜的说瞭算?”
“那自然是卢某说瞭算。”
“那敢情好,我这裡有一桩生意和掌柜的谈谈,不知有没有兴趣?”
卢掌柜听小二说有急事向他转达,才急匆匆地过来,还以为会是东傢叫人来传话,谁知居然是个小娘子带个豆芽菜过来,居然还大言不惭地给他说谈一桩生意?
卢掌柜瞪瞭乱传消息的小二一眼,接著朝薑娩冷笑瞭一声:“这位客官,庆春楼可不是街边的小摊小店,不是什麽招摇撞骗的地方,您要是来用餐,我们自然欢迎,若是……”他停顿一下,朝小二示意一眼,“送客吧。”
店小二上前做瞭个“请”的手势。
薑娩笑瞭声,牵著谢童,满不在乎地说:“庆春楼近年生意不如洛霞阁,我原本想著掌柜若是需要,我这裡有一些能胜过洛霞阁的菜谱。看来掌柜的是不需要,那我便不叨扰瞭。”
卢掌柜闻言,眉头挑瞭挑。
在此前,庆春楼一直都是云县的第一大酒楼。后来半路杀出个洛霞阁,请来瞭不少有实力的厨子,把庆春楼都比瞭下去。
为瞭能让庆春楼的生意恢複,卢掌柜想尽瞭各种办法,也找瞭不少厨子,但比起洛霞阁始终有些差距。
听到“菜谱”二字,卢掌柜不免有些心动。
可面前这又是两个黄毛丫头,让他怎麽敢随便相信?
看著薑娩牵著谢童快走出瞭庆春楼,卢掌柜咬瞭咬牙,一个女人带一个小孩,难不成他还能被骗吗?要是真有什麽菜谱,最后到瞭洛霞阁手裡,那他岂不是更亏瞭?
一不做二不休,掌柜的上前拦住瞭薑娩姑嫂,“这位客官,若真要谈生意,你也得让我知道,到底是怎样的菜谱,值不值得我们庆春楼做这一桩生意是吧?”
薑娩停下脚步,侧身看来,“这是当然,既然是要给掌柜的菜谱,当然先要让您看看。”
和卢掌柜说好,薑娩跟著掌柜一起去瞭后厨。
后厨裡的厨子见他带瞭个陌生女人进来,才要说话,卢掌柜抬瞭抬手,便有人让瞭个灶台给薑娩。
薑娩让谢童在旁边待著别乱跑,让卢掌柜给她准备瞭一块五花肉和糖,便开始切肉干活。
给肉焯水、炒糖色、爆香香料,等这头开始收汁,薑娩把去瞭膻味的羊奶倒进面糊中发酵。
等肉炒出来,面糊已经发酵完毕,又往裡面添瞭红豆,薑娩在锅上刷瞭一层油,开始蒸面糊。
用瞭一个时辰,两道菜便做出来瞭。
薑娩把菜盛到盘中摆放好,卢掌柜见到成品,原本隻是观望的心态变瞭几分。
菜色讲究色香味,尤其是他们这种酒楼,做出来的菜不止味道,模样也要让贵人们满意。端看薑娩做的两盘菜,五花肉色泽樱红,亮丽诱人,肉面切得如樱桃般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依稀能够看见肉上的鲜红的汤汁。
卢掌柜用筷子夹瞭一块进口中尝,先是甜咸的香味蔓延,皮软鲜嫩,一口下去,肥瘦相间的肉较劲十足,油而不腻,恰到好处。
卢掌柜做瞭多年酒楼掌柜,好吃的东西也没少尝过,依旧惊豔瞭一番。
忍不住又夹瞭两筷子肉到口中。
尝完肉,他紧接著吃瞭一块羊奶红豆糕。红豆糕白嫩软糯,米糊和红豆的味道相互融合,不甜不腻。
薑娩观察著卢掌柜的表情,加上对手艺的自信,开口道:“掌柜的,我这道樱桃肉和羊奶红豆糕,你看如何?”
卢掌柜眸光微闪,敛住眼中的心动。
他瞭解庆春楼厨子的水平,同样也瞭解对手的。就这两道菜,已经能完胜洛霞阁!
他握拳在唇边咳嗽瞭一声:“不知娘子怎麽打算和我谈这桩生意?”
“掌柜的出钱买我两道菜谱,我教会庆春楼的厨子,您看怎样?”
“价格几何?”
“两道菜打包,十两银子,现结。”
卢掌柜摸瞭摸下巴,十两银子对庆春楼而言确实不算什麽,但薑娩提出来的要求并非钱货两清的交易,按她所说,是由她来教会庆春楼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