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泉也没有躲,反倒伸了一只手在她身后护着,还不适低头与她说两句话。
陆家人也没什么反应,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陆玠出门在外,林若浮秉着夫妻之名,时不时会给他写两封家书说明陆家近况,信上是有提到过,陆怀泉与杨沛云关系亲密。
但……
眼见二人身影都快黏在一起,陆玠也不免惊诧。
关系这么亲近?
他刚翻身下马,杨沛云已经站直了,有些局促地向他行礼:“舅舅。”
不过数月不见,杨沛云对他的亲密与依赖,已经通通变成了拘谨,她的信赖,她的仰仗,全部变成了另一个人。
陆玠满含深意的眼神,往自己儿子身上扫去,陆怀泉就当看不见一样,规矩行礼。
“父亲。”
眼下人多,陆玠便也没说什么,将他们带回本家大宅。
入家谱的事情早已被定下来,如今陆家两个最掌握话语权的人,陆玠父子都极力促成这件事,旁系的人再反对也是无用功。
既然已经定下,进行便很顺利了。
杨沛云被陆玠带进正厅,里头坐满了陆家的长辈。
与第一次入京证明身份不同,这些人的面上不再是质疑,嘲讽与蔑视。
他们望向跪在中央的陆怀泉,满眼的艳羡和不甘。
一个小地方生养的姑娘,转眼就得到了他们可望不可即的陆家富贵。
陆玠看重她,亲自将她的名字写在了自己的名下。
陆玮之女的身份太过敏感,就干脆认作自己女儿,这样也能更好的在京中生活。
宣平侯府嫡长女,身份足够尊贵,可以让杨沛云美满地过完这一生,也算的是他对陆玮迟来的弥补。
写完之后,陆玠带着她又去了一个地方。
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宗族祠堂。
陆玮的灵位看得出是精心打磨的,光泽雅致的紫檀木上篆刻着陆玮的名姓,被陆家一众牌位包围在中央。
陆玠安静地上了香,沉默地伸手抚了抚牌位,每日都有下人仔细擦拭,不会有灰尘。
他摸了摸,像在年幼时摸陆玮的额头。
静默一会儿后才出去,将祠堂留给了杨沛云一人。
她跪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是繁盛的香火,她痴痴地望着陆玮的灵位,有些出神。
她对于自己母亲,实在是没有任何记忆了,陆玮的形象和经历,大多都是巧安跟她说的。
杨沛云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她跪在这里,线香味将她缠绕,她眼前忽然闪过一些光景。
阳光正盛的午后,模样温柔昳丽的女人抱着她,哄唱着婉转的童谣,一边唱,一边抱着她在光下慢慢摇晃。
斑驳的光影落在她脸上,在轻柔的曲调中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