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手指微动,收拢长衫。
薑月窈松瞭口气,连忙回房去换衣裳。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上干净衣裳,绞干头发,随意绾一个最简单的发髻,立刻回东厢房。
回想著十一方才对七斤超乎寻常的警惕,她很担心十一会更排斥别人替他换衣裳。
果然,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就与十一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四目相对。
薑月窈倒吸一口凉气:“十一,快松手!”
——十一正掐著七斤的脖子,七斤侥幸还能艰难地喘气。
在薑月窈开口的同时,十一已经缓缓地松开掐住七斤脖颈的手。
七斤屁滚尿流地滚下来,躲到薑月窈身后。
章嬷嬷也吓得不轻,她拿著帕子,躲在房间的最远处。一想到她之前还想去掰十一的手,她后怕不已:“姑娘,这……十一郎君这样,咱们没法弄啊。”
薑月窈看著十一,十一跽坐在床榻上,凝望著她。
她分不清他的神色是清明还是迷糊,隻觉得,他注视她的目光,无比专注。
又好似,无比乖顺。
薑月窈紧咬唇,把心一横,坐到十一身边:“七斤,劳烦你跑一趟,问问湛法师太可有法子。”
天色已晚,雷雨雨势又大又急,薑月窈不敢让人冒险下山去医馆,隻能指望略通岐黄的湛法师太。七斤迫不及待地应声,赶紧跑出去。
“嬷嬷,你去熬薑汤和鸡汤吧。”等七斤走瞭,薑月窈看著章嬷嬷,继续道:“我来照顾十一。”
“啊?姑娘,您要——”章嬷嬷没动,她震惊地看著薑月窈。是她理解错瞭吗?听她姑娘的意思,难道是要亲自替十一郎君换衣服吗!?
薑月窈脸色薄红,依然坚定地点头:“嬷嬷,他救过我的命。”
章嬷嬷心裡纠结万分,她知道眼下的情形,这是唯一的解法。
这个十一郎君,在她的姑娘身边,完全跟方才眸闪寒光、骤然擒人的那个疯子,判若两人。
他是不是故意的!?
章嬷嬷登时觉得,十一郎君半点都不合适当姑娘“品性贵重”的郎君。
她几乎要把银牙咬断,到底还是把帕子和衣物都交给薑月窈,把门掩得严严实实的,著急忙慌地出去熬薑汤和鸡汤。
章嬷嬷一走,薑月窈就松瞭口气。
“十一,我要给你换衣裳瞭。”薑月窈攥紧帕子,先解下十一的发髻,绞干他的头发,再拭去他额上的水珠,然后垂眸低声道。
十一张开双臂。
薑月窈闭瞭闭眼,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尝试去解开系在他腰间的蹀躞带。
她从来没脱过男子的衣裳,手抖著试瞭两三次才成功。
解开蹀躞带,她大松一口气,马不停蹄地扒开他的衣裳,用帕子擦拭他的胸膛。
少年修长有力的身躯毫无遮掩,分明的胸腹肌理赤裸裸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