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喜色太过明显。秦秋一笑,瞪了她一眼。
这时陆雪昭和沈筠也送来礼物,沈筠道:“爸爸,我想您和父亲什么都不缺了。最近可能就在烦恼工人的事。所以雪昭和我商量,在您生日之前,一定处理好这件事。刚刚,雪昭和我说公司和工会已经谈妥了,我们谈到54,双方各退一步,现在工人们已经回家了。这是签的协议。”
秦秋和陆元亨对视一眼,接过陆雪昭手中的协议翻看着,简直是又惊喜又满意。
“你们辛苦了,工人们没事就好。”
陆元亨点头,难得夸了大儿子一句。
“做的不错。”
如此一来,奉承的声音此起彼伏,瞬间压过了卢英奇他们的风头。
餐桌上的热闹一轮过了一轮,唯有陆凌风他们那边冷冷清清。陆凌风一直坐在那里用餐,对外界置若罔闻的样子。男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宁素从方才就感觉到了。
餐桌上,陆凌风和陆元亨分别位于一头一尾,父子间没有讲过半句话。
卢英奇忽然回头笑道:“新娘子送什么礼物呀?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卢英奇的话让所有人意识到竟然还有一个人在,一个异于他们的beta。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另类的生物。
餐桌上风起云涌。
卢英奇可以送最尊贵的珠宝,沈筠可以解父亲们危急。袖扣的盒子放在手中太久,此时却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陆凌风抬头,看了卢英奇一眼。
陆斯年道:“就你聒噪。”
“我帮一下新娘子么。”
秦秋如雾霭般的笑容:“哦,是什么呢?”
在大家的起哄声里,beta终于在众目睽睽中站了起来。他似乎是有些害羞,迟迟没有动作。
小胖子颠颠地转到宁素面前,抱着盒子跑到秦秋面前:“是扣子,小婶婶送的扣子!”
两枚精致的袖扣躺在礼盒中,众人禁不住哄然大笑。
秦秋也笑,淡淡的:“不错,我很喜欢。”
宁素保持着礼貌:“爸爸,生日快乐。”
秦秋道:“谢谢。”
他看了一眼袖扣,让人将礼盒放在了身后的桌上。宴会继续。
宁素重新坐了回去。
没人在意他送了什么,方才的大家也不过是觉得有趣、好笑。
鲜嫩的牛排被切开,男人慢条斯理地用着餐。醉蟹在他手中也变得迎刃而解,多么繁复的工序都变得优雅又简单。
席间渐渐完全放开来,觥筹交错,醺然欲醉。卢英奇眼波流转,红色的指甲点在脸颊上。沈筠依偎在陆雪昭怀中,一颗樱桃被塞进他的唇中,桌下,宁素看到两人交缠的双腿。惊心动魄的,陆凌风的表妹脸若桃花,陆元亨早已离席,秦秋和人聊天笑着,远处白色西装的男人看过来,他眼神落过去,嘴唇丰润而亮泽。陆斯年则更为大胆,搂着一个女人在舞池中舞动。
席间贵族的太太们还保持着完美的姿态谈笑晏晏,充满克制。
有侍者又将那类似清酒的饮料端了上来,每一个人一杯,酒色各有微妙的不同。宁素上次饮过,并没有什么特别。
这次,在他即将要拿起那幽蓝色的酒液的时候。陆凌风恰巧将最后一只蟹腿拆卸完毕,用方巾一点一点地将手擦净,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拿过他的酒杯,往桌上猛力一摔,砰地一声,酒液四散溅落。宴会鸦雀无声。
秦秋吓了一跳:“凌风,你这是做什么?”
陆凌风擦着手上残余的酒液道:“我不喜欢信息素诱导剂。”
秦秋脸色一僵,回头看向沈筠。沈筠一脸懊恼,他忘了,所有人都习惯的一点宴会后的小刺激而已。
宁素的脑子则是完全懵的。那是信息素诱导剂,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没人告诉他的话,他甚至不知道哪些人是oga。在他的眼中,他们是一样的。所以,方才席间贵族们奇怪的情态是当着他的面在交流信息素吗?而没有一个人提醒他。他就像一只误入彩色世界的黑白鬼物,现出茫然的丑态。
他嘴中瞬间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味。
秦秋不满意道:“不就是一杯酒而已,不喜欢换了就是了。你非要挑这个时候破坏大家的心情吗?”
卢英奇小声说了一句:“爸爸也筹备了好久了哦,想借着生日聚一聚嘛。”
“他哪懂我的苦心。”
陆凌风注视着秦秋:“取乐一个beta让你有好心情吗?”
秦秋完美的脸上现出一丝裂痕:“我为什么不能有好心情?我不喜欢beta,你不是也和他结婚了?难道我还没有给足你面子吗?在这个家里,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
陆凌风道:“如果在这个家里,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想有人的公司不会亏了几十亿没有报表做上来,检察官不会和富商小姐在国外偷会,沈哥不会一次次地吃补充信息素浓度的药剂,而身为一家之主的您和白叔……”
他没有说完,秦秋已是愤然而起:“你给我滚出去!”
“这里的一切,早就已经让我烦透了。”疲惫、失望、厌恶让他近乎冷漠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家人,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不再从容的尴尬和窘迫。原来剥落了那层面具,大家都是一样的。
陆凌风拿起衣服,伸手握住了宁素的手:“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ga,都不过是一个性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承担着自己的责任。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宁素被男人拉着带离那座华丽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