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瑜目光徐徐从她手指上的尖锐美甲扫过。
她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跟孙婉和妮妮玩游戏,然后插一块菠萝,喂给孙婉,“开心吗?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秋拍会,拍一点你喜欢的东西回来。”
孙婉:“我喜欢亮晶晶的宝石。”
傅清瑜温柔说:“可以,多拍一点,让你当弹珠玩。”
送完水果,阿兰还没走,站在一边,面色犹疑,似有话说。
傅清瑜轻抚妮妮的脸颊,起身,“我们去书房说话。”
阿兰本来已经打好腹稿,但一见傅清瑜沉静又昳丽眉眼,顿时不敢开口,书房冷气开得足,她却手心汗湿,微微发抖。
她不说话,傅清瑜也不为难她,主动提起,“你想你弟弟来这里住,对吗?”
上楼的时候,傅清瑜已经把一切都调查完。
阿兰老家还有个弟弟,看她们娘俩在这里过得好,阿兰母亲便起了把小儿子也送到平城闯荡的念头,租房子贵,好在阿兰打工的主家住的房子大,客房就有四个,阿兰母亲便让阿兰带她弟弟住在公寓里。
只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被公寓管家挡在外面。
阿兰抿唇,脸颊因羞愧而发烫,无需再问老板同不同意,只看她冷清的面色,便知她不会同意。
傅清瑜直视她,眼神沉沉冷冷,道:“是的,我不允许。”
她容色平静,起身,目光淡淡从阿兰的美甲上扫过,“我会交足妮妮从幼儿园到小学的学费,再给你留下丰厚的租房子的钱,然后你就可以走人了。”
阿兰震惊,眼泪脱框而出。
傅清瑜递给她纸巾,柔声,“把眼泪擦干净再出去,不要吓到妮妮。”
说完,她推门而出。
客厅里,孙婉见傅清瑜出来,小心翼翼拉她袖口,“熙熙,以后我又见不到兰兰和妮妮了,是吗?”
她有印象的,每次熙熙带别人到屋子里谈事情,第二天,那个人就会走了,然后会有新的人来照顾她。
傅清瑜鼻腔微酸,半跪下来,抱住她腰身,“抱歉,我让你一直在适应陌生的人,对不起。”
孙婉摸摸她的头,“没事的,你不用一直找陪我,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孙婉住的任何别墅和公寓都有完善服务系统,从不缺为洗衣做饭的人,傅清瑜为她聘用的保姆从不是服务性质,而是陪伴性质,她们无需做体力活,需要做的就是跟孙婉说说话聊聊天,看着她不出事。
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换了又换。
傅清瑜哄睡孙婉之后才离开,公寓管家亲自送她,管家保证第二天会有新的保姆上门。
到了电梯门前,管家犹豫片刻开口,“傅总,以孙夫人的情况,我看住疗养院比住公寓更合适。”
顶级的私人疗养院配备一切护理设施和专门照顾人员,不仅提供医疗服务还有陪伴聊心服务,虽然会员费高昂,但对京颐资本ceo而讲,这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道:“京颐医疗旗下便是国内最顶级的疗养院,近水楼台,您把孙夫人安排进去是最容易的事情。”
傅清瑜当然知道疗养院对孙婉最合适,但她不想把软肋放在别人控制之下,入了疗养院,孙婉的一举一动便在赵孟殊的控制之下了,不利于她以后的行动。
不过孙婉的快乐是她最先考虑的事情,“你名下应该也有一个京颐疗养院的会员名额,用你的名头把我母亲安排进去,会员费我会加倍给你,这件事暗地进行,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好。”
回到沉园已经是晚上九点。
祭祖第二日,傅清瑜便搬回婚房沉园来住,沉园是位于半山腰的磅礴建筑,巍峨建筑群在山上连绵,到晚上,灯火通明,照亮半个山林。
车子直接停在地库,傅清瑜坐电梯直入卧室,她在女主卧洗漱完换上浅色居家服,推开门,便看到陆望秋站在衣帽间前专注挑选着什么。
傅清瑜:“要出差?”
陆望秋笑,“对,去伦敦。”
傅清瑜全权管理京颐资本,虽说她现在拿着赵南浔在集团里的股份,但总部里的事情她还是了解得不清楚,她轻轻点头,“放在那里吧,我替他收拾。”
陆望秋侧眸,忽然道:“你做事越来越危险。”
她望向清瘦的男人,要笑不笑,“不是有你护着我吗?”
走廊里传来轻缓脚步声,陆望秋移开视线望向衣帽间,傅清瑜勾了勾唇,径自往衣帽间里面走。
陆望秋的视线里,是她纤薄窈窕的身影,披帛拢在身上,要掉不掉,透出莹润的一抹白。
他笑了笑,克制移开视线,走到办公桌收拾文件。
赵孟殊进入卧室时,便见特助跟太太各司其职,一个负责挑衣服,一个来装文件。
他视线不动声色掠过两人,径自向衣帽间深处走去。
衣帽间阔大无比,轻泠灯带缓缓照亮红外线衣柜里的华美衣衫,衣帽间中间的茶几上,是佣人煮好的凤凰单枞,散出回甘的清香。
赵孟殊缓身坐在暗红色丝绒沙发上,手提紫砂茶壶,悠悠倒一杯茶。
“听说在收购恒山医疗方式上,你跟赵南浔发生分歧。”
傅清瑜专注望着衣柜,“大哥属意股权置换,我更希望直接通过现金收购。”
所谓股权置换,便是用京颐资本的股份换取恒山医疗的股份,这样虽然节省现金,却也让傅冕得到京颐资本的股份。
傅清瑜是万万不能让傅冕加入京颐派系的。
“在收购四维电子之后,京颐资本已经耗尽现金流,现在拿不出60亿现金,而《反垄断法案》出台在即,你又不能顶风作案,压低恒山医疗的收购成本。”赵孟殊道:“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