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王子逾和王子服道别后就匆匆赶着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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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还有不到几天就要重新去学堂了,到时又要忙着课业,空闲时间大打折扣,王子逾这几天都闷在房里抓紧时间写自己的话本。
王子逾倒也没有想过要如何,只是权当找到了个爱好,因此乐此不疲地写了下去。之前已经写了个框架又开了个头,加上预计的篇幅本就不长,所以虽然是临时捡起来继续写,但也还算是很顺手,王子逾潜心致志地写了几天便也就大功告成了。全文总共也不过才三万字,大致写了一个书生机缘巧合到异界的见闻,包含了一些奇闻异事,许多东西都是这个世界闻所未闻的,连沈遐年偶尔听他说了都说有趣。
不过这件事却不敢叫王太常知道,否则一定要责怪自己不务正业了,只是这写的东西究竟有没有价值,还是得叫别人评判。王子逾思索了一下之后,决定去找个书肆投稿试一试。
这件事不敢声张,王子逾只带了闻书,主仆二人做寻常打扮便低调出门找书肆去了。
城中最大的一间书肆就在城西,现下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书肆门庭若市,人生嘈杂,大多是做书生打扮的男子,老少皆有,有的人见着喜欢的书,还摇头晃脑地吟上几句诗。
王子逾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伙计便将因着王子逾去见了掌柜。
掌柜是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体型富态,对人笑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只透露出一丝精光来,看着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
“掌柜,贵肆可收话本吗?”
王子逾让闻书将手稿拿出来,递到掌柜面前。
掌柜见他穿着朴素倒也并不傲慢,依旧礼数周全,笑眯眯地接过了闻书手上的一沓手稿翻看起来。
不过才翻看了四五张之后,掌柜便将手稿还给了闻书,又遗憾对王子逾道:“公子,你这话本写得倒是新奇不假,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书肆主要是为科考的学子们供书的,你这话本恕本肆不能收,抱歉。”
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书肆里陈列的有话本,有些王子逾甚至都看过,再说若是真的不收话本,伙计怎么会带自己来见掌柜呢?王子逾纳闷道:“方才分明见到外面陈列着许多话本,掌柜为何说不收呢?若是我这稿子写得不好,掌柜不必顾虑,尽管直言便是。”
“公子是明事理的人,既然如此,在下就直说了。”掌柜见他说话很是通情达理,即便是有把柄也并没有胡搅蛮缠,脸上的笑意真心了两分,这次终于坦白道:“公子的稿子写得虽然新奇大胆,但是和如今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却是不大相符的,我这书肆说到底也是个生意场,做生意举步维艰,亏本的买卖是断断做不得的,所以还是请公子另寻高处,或者公子日后有其他好的想法也可以再来我们书肆。”
市面上流行的话本,无非是富家千金与落魄书生,或是美艳狐貍精与落魄书生,或是貌美女鬼与落魄书生的爱情故事罢了。在这个世界,识文断字的大多都是盼着科举入仕的书生,只是世上总是普通人更多,又有几个男人不期待着艳遇呢?这样看来,的确是要这样的话本才比较畅销才对。
做生意的人不愿意吃亏,王子逾自然也不为难他,和掌柜道了一声谢之后便离开了。
出了这间书肆,闻书还有些愤慨,直道掌柜的有眼不识金镶玉,误把明珠蒙尘了。
王子逾被他逗得哈哈笑,他倒并没有多么失落,本来也只是当做一个消遣时间的爱好,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他对此本也没有抱什么特别大的期待,更谈不上什么愤慨了,卖不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倒还要安慰起闻书来了。
闻书一路都有些郁闷,又劝王子逾再找个书肆问一问,说不定就会遇到伯乐了。
王子逾打趣道:“我看你比我怎么比我还要失望?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哎,少爷你看,前面有个书肆!”闻书兴奋地指着前方。
王子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前面确实有个挂着幡子的书肆,不等王子逾回答,闻书就催着他上前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这间书肆铺面倒是挺大的,只是看起来比起刚才的那家要寒酸许多,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外面的幡子都脏旧不堪,不知道用了多久都没换了。
“这……还是算了吧。”闻书见到这副寒酸景象,顿时有些后悔,拉着王子逾就要离开,“少爷,我们再换一家看看。”
王子逾却出手止住了他,“哎,来都来了,就在这看看吧。”
这间书肆看着破败陈旧,里面也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掌柜都不见,这做生意的人,即便生意再怎么不好,也会安排一个人在外面守着吧?若不是大门敞着,里面又的确有许多书籍陈列着,王子逾都要以为这是间废弃的书肆了。
王子逾好奇地看了一圈,还是没见到有什么人。
“公子,可是要找人?”道边摆摊卖水果的摊主见王子逾在书肆门口踌躇了半天,好心开口问他。
王子逾朝摊主拱了拱手,道:“只是见这书肆开着,掌柜却不在,想进去看看又怕不妥,敢问摊主,这书肆的主人可是有事离开了?”
摊主摇了摇头,“这书肆的主人没走,他成日待在里屋读书,一般不出来待客,你若是找他,直接进去叫他便是了。”
作为一个生意人,却一般不出来待客,这是什么道理?
“既然开了书肆做生意,为何闭而不出?就不怕生意惨淡,或是失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