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岁崇无奈附和道,“也不知道这城中什么时候可以解封,我还急着去福康庙会见旧友呢。”
“福康庙?”掌柜的瞬间面露紧张,警惕不已地打量着岁崇,“你要去城东外的那个福康庙找人么?准备找谁?”
岁崇随意编造了个人名:“仇梁。”
邱意婉附和道:“他与我夫君是在会试期间相识的,可谓是一见如故。我夫妇二人刚新婚不久,正打算去请他喝喜酒呢。”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掌柜的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左右顾盼了一圈,确认无人关注这里,才压低了嗓音开口,“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这城中情况,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千万别去福康庙,容易招惹是非。”
邱意婉眼神诧异:“为何?福康庙不是收容孤儿的福利之所么?”
掌柜的摇头叹息:“你们有所不知啊,那地方听似是行善积德,实则罪孽深重,他们根本就不是诚心实意地收容那些孤儿,只是为了满足达官贵人们的一己私欲罢了。这城中的所有怪事,也全都是源自于那个福善庙!”
邱意婉的神色中流露出了惊恐:“从河里爬出来的那些个怪物们,不会全都是福善庙搞出来的吧?”
掌柜再度压低了嗓门儿,却不敢把话说明,只是旁敲侧击:“福康庙建成已百余年,三年祭一次河神,你算算这河底到底埋葬了多少冤魂吧。”
邱意婉惊愕不已地和岁崇对视了一眼。掌柜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又好心劝说了他们俩几句千万别去福康庙之后就抱着菜单离开了。
邱意婉的面色逐渐凝重了起来,语气难掩愠怒:“每逢三年就要选出来一位祭河的孤儿,且还有像是顾笙一样的枉死之人,这福康庙到底残害了多少性命?”
岁崇沉吟片刻,道:“若真是因果报应,那些冤死之人为何不去找福康庙的背后主谋算账,何必祸害满城百姓?百姓何其无辜。”
邱意婉彷徨许久,长长地叹息一声:“这城里的官宦猖獗,妖怪竟也欺软怕硬,最可怜的还是底层百姓。”邱意婉又询问岁崇:“要不要再去福康庙探一探?”
岁崇却摇了摇头:“今日出来时间够长了,先回吧,明日参加完顾笙的葬礼再说。”
邱意婉心思细腻,再回想一下岁崇今日的异常表现,立即追问道:“你一直在担心岁洱对么?”
岁崇无法继续隐瞒,长长地叹了口气:“蛇类凭借着舌尖探知气息,昨夜那群蛇鬼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院子。”
邱意婉心脏一悬:“你觉得它们是冲着岁洱去的?”
岁崇:“岁洱说过她曾在城外的河边遇到过一个奇怪的女人,但除了她之外,我们谁都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岁洱不像是在撒谎,这也就说明那个女人只见过岁洱,只闻到过岁洱的味道。”
邱意婉担忧、焦急又无奈:“可她为什么要针对咱们岁洱呢?”
岁崇:“或许是因为岁洱看到了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的东西。”
邱意婉惆怅不已,一边手忙脚乱地从海纳袋中翻找银两一边没好气地说:“谁能知道蛇鬼背后还能牵扯出这么多是非?又是顾笙又是梁家又是福善庙,现在好了,又多了个针对岁洱的奇怪女人,扑朔迷离的,可让人怎么查?”说罢便将银两放到了桌上,着急忙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催促着岁崇赶快回家。
展柜的端着托盘来上菜的时候,早已人走茶凉了。
在人族众多的城池中岁崇不便变身白狼,好在酒楼对面便是租赁马车的地方,邱意婉和岁崇直接租了辆马车回府。
有小厮在外驾马驱车,街上行人又不多,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着。
邱意婉却始终满脸愁容,是真的在担心岁洱。
岁崇安抚道:“蛇鬼昼伏夜出,只要岁洱不随意外出,就决计不会惹麻烦。”
邱意婉:“你觉得她像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孩子么?”
岁崇倒是没法儿反驳,又担心邱意婉着急上火,继续劝道:“还有祝蘅看着她呢。”
邱意婉:“祝蘅看着也没多靠谱,他说不定还不如岁洱呢!”
这句话岁崇爱听,但不便表露出来:“岁洱只是孩子心性,但还是识大体的,绝不可能乱来。”
邱意婉被安慰到了一些,但还是叹了口气:“这一路上,不只是我在照顾她,她也在照顾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出事。”
岁崇为了缓解邱意婉的焦虑,不断与她对话:“夫人与岁洱当真是情同姐妹。”
邱意婉先是一怔,继而无奈一笑:“其实当初在狼宫的时候,我与她的关系最为恶交。”
岁崇意外不已:“为何?”
邱意婉斜乜了岁崇一眼,气哼哼地:“还不是因为某个人一碗水端不平,送宝贝就送一样的,总送不一样的能不惹是非么?”
岁崇莫名惶然,却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这天下宝贝怕是也很难有一模一样的吧?
狼王夹在中间,确实是两面受气……岁崇忽然又奇异地感同身受了起来,竟有些同情起了邱意婉的亡夫。
紧接着,邱意婉忽然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想来也是我那时太计较,岁洱不过是孩子心性,又只有哥哥这么一位可靠的亲人,担心有了嫂子之后哥哥只爱嫂子不爱她了也正常。”
岁崇:“后来呢?”
邱意婉满含感慨:“后来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岁洱拔出了刀,挡在了我和岁岁面前,不然岁岁早就被禾卿抢走了,我也活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