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话,王夫子居然松了口气。
静仪郡主在书院里横行霸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方才他还担心静仪郡主借题挥,要她将奚应雪严惩,那他可做不了这个主。
今日这事,明面上谁都看得出跟静仪郡主脱不开关系,只是她势大,大家伙自然站在她这边。
可若是欺负得学生太过分,他这个夫子也不好交代。
如今只是取消考试资格,小惩大戒而已,无伤大雅。
他很快便应下,“郡主说的有理,光是扰乱考试这一点,便该取消考试资格。”
这话的意思,便是他全然是秉公处置,并非碍于静仪郡主的威势。
虽是欲盖弥彰,静仪还是欣赏他的识相。
作为配合,叫了身边的下人将奚应雪拖出去,自己坐在桌前重新准备考试。
也就是宣告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有她带头,其他学生俱都依样坐下重新考试。
能将这一场风波以牺牲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学生来结束,夫子乐意得很,便也当这件事没生过。
奚应雪直到被赶了在外面吹风,仍然还没反应过来。
她报了许多希望的大考,就这么没了?
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让她侥幸地以为这是个噩梦。
可风刮过脸颊的刺痛,痛得让她心底都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冻得手脚冰凉。
“大姑娘,这儿风大,可要回马车上去歇息?”
奚应雪有些无措。
她觉得她不该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而是该给自己争一个公道。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做……
她忍不住在想,如果是奚应芷被人从考场上赶出来了会如何应对。
可她想象不出,或者说即便想象得出,她也做不来奚应芷那种拼命去争取的姿态。
她早已习惯了人淡如菊,习惯了不争不抢。
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饲养的猫儿,连爪子都没有,更不用说抓人。
没有人替她去争去抢,环顾四周,伺候的丫鬟一对上她的眼神就低下头。
孤零零站了半晌,她还是失魂落魄地下山了。
极力想要挺直的背,这会居然也显得佝偻。
出了插曲,好在影响不大。
夫子重新更换了试题,一整天下来,直考到黄昏时分才堪堪考完。
一群贵女晕头晕脑地下山,又过了一个时辰,考卷已经被批改完,密封着送去宫中。
慈昭殿,展太后正把玩着一串冰种红珊瑚手串,色泽鲜艳,红如火焰。
“瞧端亲王多有心,知道太后寿宴将至,特意提前送了寿礼,祝您福寿绵长。”
至于为什么要提前送,而不是在寿宴当日送,自然是身份上不得台面怕招人闲话。
展太后原本含笑的唇角便掉落了些许。
不过瞥了眼身边坐着的展诗,还是笑道:“如璋这孩子,最是面冷心热。
别看他有那样的名声,都是那起子红眼病随意编排出来的。你瞧他对我的这份心,便知道他是个会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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