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谁个?”昭怀惨然问,目光呆滞。
“皇……皇上……”如意的声音渐渐没了底气,只剩哭泣。
明至仁的咆哮又浮现耳边,一,如海浪呼啸奔来再戏逐退去:“昭怀,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二舅小妾生的个家生奴才,还拿自己当殿下了?不知自身斤两就这个下场,让你看清自己是什么货色!”
他闭上眼,泪水汹涌,极力将这些污言秽语关拦在心门外。
小如意惶然问:“殿下,大公子他们可曾打伤了你的筋骨?”
明驸马和长公主果然来到天都峰别院,陪了福安老太夫人姗姗而来。
至仁扶了昭怀踉踉跄跄出现时,众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明至仁脸上一块破皮的青紫,昭怀却是一瘸一拐手臂缠满白绫扎着伤口。
明驸马大惊失色问:“你们两个,这是……这是如何搞得这般模样?”
昭怀谈笑自若道:“郊外,路遇无赖,幸好大表兄搭救。”
明至仁频频点头如鸡啄碎米,没有再多言语,神色恍惚。
“殿下,你的头发!”福安老夫人一声惊叫,身子晃动几下险些昏厥。
她颤抖着手指了昭怀,昭怀脑后发髻勉强挽个髻在头顶,参差不齐不及肩长的一头碎发,原本五尺长如瀑布般流逸的乌发无影无踪。
惊得明驸马和公主愕然无语,许久才惊喝一声问:“头发哪里去了?”
昭怀不耐烦般抿嘴一提眉头含糊道:“不过被几个泼皮无赖斩断了头发,又不是斩断了命根子。”
“三儿!”长公主暴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明白你父皇如何看中它。这是掉脑袋的罪过!谁干的?”
“断发还能再长,父皇再见昭怀猴年马月了。几个泼皮无赖,昭怀已经教训过了。”昭怀嘟哝着,满不在乎。
明驸马咽口气,将信将疑追问至仁:“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儿子哪里知道,三殿下在凤州上上下下得罪这许多人,恨不得将他食肉扒骨的不计其数,谁知他连无赖都得罪上。儿子又不是三表弟贴身小厮,处处跟去伺候他。”至仁懒洋洋的语气没有声调。
“是谁放三殿下出府的?”明驸马一声怒骂,目光扫视半周,仆人们慌得周身战栗。
“是昭怀的不是,一意孤行出了府,怨不得旁人。”昭怀随口应着,早已近前几步贴在福安老夫人怀里,仰头含笑细心宽慰安哄着痛哭流涕的老夫人。
只是福安老夫人看他一眼,就侧头落泪,不忍再回头看时,又不禁眼泪婆娑,一发难控。
“奶娘不必伤心了,麟儿的话也没大错,头发断了不能续,养几年就好。只是这消息绝不许传去皇上耳边。”
长公主转向在场众人喝令:“若是谁个长舌多言,定不轻饶!”
福安老夫人哆嗦着手抚弄那几绺断发,触及时如烫扎般又收手,泪就不曾断,自言自语叹气:“父子冤孽呀,冤孽,该不会真被隐太子不幸言中?”
“奶娘!”长公主惊得制止,目光中都含了隐隐的恐惧,昭怀好奇的目光仰视福安老夫人,福安老夫人避开他的目光。抚弄他的面颊道:“皇上最是疼哥儿,罚哥儿在这里不过是敛敛哥儿的性子,待皇上气消了,自然接你回京的。”
昭怀却扮出一脸灿烂的笑,深抿了唇带了几分羞怯道:“老寿星,昭怀不想回京城,凤州真是山清水秀,孙儿在此得了一座田庄,这几日同晚秋妹妹教了农户在种胡瓜,那些大旱干涸的土地引来河里的水可以种地,待收成时一定让老寿星亲口尝尝麟儿亲手种的胡瓜。”
昭怀认真的样子还带了几分稚气,福安老夫人的泪水不停,拍哄了他嗔怪:“哥儿还安了心一定要做个庄稼汉吗?”
“没有春种一粒黍,秋收万颗子的农户,哪里有父皇的万里江山?庙堂之上指点江山是为父皇尽忠,辛勤耕耘田间也是对父皇尽孝呀。”
长公主扫视他一眼冷笑,翕翕鼻子骂:“就属他鬼大,奶娘你也信他的鬼话?”
明驸马却是不发一言,沉了脸打量昭怀,目光又迅忽如箭射在鼻青脸肿的儿子至仁身上。
至仁慌得避开父亲的眼色,掩藏心里的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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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脑香清凉之气润肺,长公主在绣榻上观看荣妃为皇上亲手绣的龙袍,评点着线脚针法,却听内侍通禀:“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迎驾,也不曾留意床榻上玩耍的小麟儿。
“哎呀”一声惨叫,迎了皇上进殿的众人听到三殿下一声惨叫,快步敢来。
床榻上麟儿揉着屁股翘了小嘴立着,围着猩红的如意肚兜,露出白嫩如藕节的腿臂,他撇撇嘴,委屈的哽咽:“父皇……针扎到麟儿。”欲哭又强忍下泪。
“哎呀,小千岁,可是伤到了哪里?”九一公公闻讯赶来,心疼的把五岁的麟儿从床上抱下时,只听长公主嘶声尖叫:“哎呀!你往哪里踩呢!那是龙袍!”
可是吓得麟儿一个战栗,愕然的望着大姑母。
昭世安皱眉,沉下脸,一把擒过麟儿,不等他开口,麟儿怯怯的望着父皇要扬起的巴掌,揉着屁股眼泪盈盈嘟哝:“父皇,这针扎痛麟儿了。”
昭世安长咽一口气,看幼子那楚楚可怜的神色也只得作罢,翻过他的身子看,白嫩嫩的小屁股上果然渗出一粒鲜红的血滴。
“看看,可不是,扎出一滴血来。”九一公公心疼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