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蓝雪沫歪着头,静静地注视她,乌黑的眸子盈起一丝迷蒙的水汽。
“真的。老天也在为我们牵线不是吗?有了那种缘分,不可能走不到一起的。”林影裳笑吟吟地担保,轻抚着恋人湿漉漉的睫毛。
她们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彼此,在漆黑的眼底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不觉间,双唇再度相接。是甜蜜的吻,也是狂烈的。难以启齿的感情、压抑许久的爱,全部在吻中倾吐给近在眼前的彼此了。
交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天色由微白到大亮,空旷的女生寝室持续不断地回荡着唇齿碾磨的、细碎的暧昧声响。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却温暖如春。
互诉衷肠之后,两个人都累了,头抵着头,脸挨着脸、肩贴着肩,十指相扣地坐着,昏昏欲睡。
蓝雪沫靠在林影裳的肩窝,小脑袋一点一点,眼皮渐渐地合上了。林影裳怕惊醒她,左手纹丝不动地握着她的小手,掌心沁出汗珠,空闲的右手只敢轻轻地帮她调整倚靠的姿势,让她睡得更加舒服。
逼狭的空间,窄小的单人床,对此时此刻的她们来说便是美好的天堂。
希望时间能够静止。林影裳想。定格在得偿所愿的时刻,满心的喜悦自此永不褪色。
暗潮汹涌
中午12点到了。下课的铃声打响。透过紧闭的窗户,能够听到窗外传来返回寝室的学生们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和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林影裳冲了个澡,又简单收拾了下头发,挽出一个低垂的发髻。稍微打扮一番,擦了擦粉掩去面上的病气,她的知性美也就体现出来了,很有书香世家氤氲而出的大家闺秀气质,可惜一说话就破了功。
“这裙子短了点吧?”生理年龄加心理年龄超过半百的林影裳笑嘻嘻的,踮着脚尖转了半圈,捏起裙角打量,一点也不端庄。
她穿了蓝雪沫的衣服,连衣裙紧绷绷的,原本应该长及小腿的裙摆只达到了膝盖。比身高差距更大的,是两人的身材。裙子的原主人在一旁看着她跟紧束的腰带斗争,纤细的身体因闷笑而微抖。
因生病而瘦了一圈的林影裳在弱柳扶风的恋人面前还是显得略微丰满了。她好不容易在被腰带勒得喘不过气和打不成蝴蝶结之间取得了平衡,扭头瞥到恋人正捂着嘴偷乐,气不打一处来,“好呀,你取笑我胖!”
她气势汹汹地扑倒了恋人,动用了阴险的挠痒痒战术。
蓝雪沫眼泪都笑出来了,抓住她的手腕求饶,“学姐、我没有……”
“还叫学姐吗?”林影裳咄咄逼人。
听到她的话,蓝雪沫白皙的脸颊浮起了片片红云。不叫学姐,要叫什么呢?
室温莫名其妙地上升了。年龄较小的女孩红着耳根,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应该如何称呼年长的女友。
林影裳也有些脸红,抵唇轻咳。常用的情侣间的爱称在她的脑海中一个个闪过。她试探地附在小女友耳边,“亲爱的?宝贝?老婆?”
就连较为成熟的她也觉得这样互称太黏糊也太使人害羞了。更别提蓝雪沫比她年轻得多,脸皮也薄得多,仅仅是听到老婆二字,整张脸都羞红了,哪还有平日清冷美人的风范?
在这种令人羞答答不敢对视的气氛下,林影裳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蓝雪沫如释重负,拉起她的手向外走去,“先……先吃饭吧,裳。”
于是她们手牵着手前往食堂,所过之处吸引了无数同学的目光。
两个都是极其出彩的女孩,一高一矮,一个丰腴一个消瘦,各具风情,站在一起非常般配,宛如火与水、日与月,衬托了对方的光辉的同时,自己也不会失色。
蓝雪沫的迷妹很多。
崇拜林影裳的学妹数量也不少。
两位校园风云人物举止亲密,不知令多少芳心碎掉了。
就在这对新交往的小情侣走到食堂门前时,一位佩戴着肩章的学生会成员拦住了她们:
“林学姐,好久不见。”
林影裳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可能是曾经兼任学生会长的时候接触过吧。后来辞了所有社团专心搞研究,她跟学弟学妹们的关系就淡了。
这位陌生的学生会成员抱着书本,戴着黑框的眼镜,严肃的气质颇有宋老师的影子。林影裳在记忆的角落挖掘了半天,仍然想不起来她是谁,便直白道,“有什么事吗?抱歉,我现在很忙。”
对方把一封信交给她,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身走了。
“是情书吗?”蓝雪沫握紧了学姐的手,平静的语气下流露出一丝酸味。她不顾周围人来人往,赌气地扑进学姐怀里,闷闷道,“不许看,扔掉。”
林影裳摸了摸她的头,想也不想就把信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她们的互动模式令旁观者大跌眼镜,——科研狂人变成了忠犬,高冷女神则展露出软妹的一面。但她们本人却毫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眼神,处理掉意外的小插曲,就手臂挽着手臂,高高兴兴地走进食堂点餐了,寸步也不愿分离,活脱脱是热恋期的模样。
那位递出信件的女生驻足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注视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面色无波无澜,片刻后,手指抬了抬镜框的边缘,用无人能够听到的微弱音量喃喃,“不看看吗?会后悔的哦。”
如果有其他学生会的成员在,就会认出,这个戴着肩章的女生是不久前刚转学进文希的徐珍。在此之前她待在国外,绝对没有任何接触林影裳的机会。
但是熟人都不在。看热闹的路人只当那封信真的是情书,当学生会员是真的对天之骄子的林学姐有恋爱方面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