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薇笑得云淡风轻,缓缓的说道:“景怡姐姐,我生辰之日,三叔得了皇上的夸赞,并赏了爵位,这可比区区的庆生会要好上许多,我巴不得明年佟府今日会再添喜事呢。”
“你&8226;&8226;&8226;你还真是想得开&8226;&8226;&8226;”
云薇天真无邪眨眨眼睛,问道:“景怡姐姐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不喜欢佟府有喜事?啊&8226;&8226;&8226;”
云薇垂头,糯糯低言:“景怡姐姐和善宽厚,待人以诚,怎会因同四姐姐玩笑就不愿佟府有喜事?定是妹妹想多了,姐姐勿怪,妹妹还小说错了话。”
“你&8226;&8226;&8226;你&8226;&8226;&8226;”景怡气得脸刷白,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一甩帕子,转身离去,很是失礼。
“景怡姐姐。”云薇唤道,眼睑遮住她的心思,嘟着小嘴,自责的低咛:“是云薇的错,惹景怡姐姐生气了呢。”
富察氏一直注意女儿的动静,这一幕一丝不落的看了个齐全,端起茶盏,茶水沾唇,眼中得色满意一闪而过。
“富察妹妹,养出来的好女儿。”
富察氏闻言抬头,怔了怔,她也看见了?颔首谦虚道:“让您见笑了。”
那名夫人从手腕上褪下碧玉翠心镯子,淡淡的说道:“小姑娘生辰,添个喜庆,富察妹妹莫要嫌弃。”
“这&8226;&8226;&8226;”富察氏不大敢接,夫人硬是塞到她手中,后又向云薇点点头,便同旁边的人重新说笑。
富察氏越发觉得这镯子烫手了,云薇心思再淡然,还是会羡慕云岚,向富察氏说了两句,返回二房的院落,打打棋谱,能平静下来。
佛堂清净无尘,觉罗老太太捻着从未离手的佛珠,跪在佛像前,默默诵读着经文,过了许久,觉罗老太太拿起供桌上的金击子,敲了一下金钟,清脆的响声回荡佛堂。
陈嬷嬷听见动静,搀扶起觉罗老太太,劝慰道:“老太爷在天之灵会安慰的。”
觉罗老太太重新戴好佛珠,淡淡的说道:“我要强了一辈子,拉扯他们三兄弟长大,对得住老爷,皇上&8226;&8226;&8226;皇上还记得老爷的功劳,这比赏赐老三荣智爵位还让我欢喜,佟家这一枝没有没落。”
“有您震着,佟家差不了。”
陈嬷嬷扶着腰杆笔挺的老太太,向住宅走去,老太太突然道:“今儿是薇丫头生辰,你亲自把我早就备下的盒子给薇丫头送去。”
“您还记着?”
“薇丫头也是我嫡亲的孙儿,怎么会忘?早先想着热闹一番,偏偏赶上这等喜事,吃酒是不成了,将我那对陪嫁的点翠簪子添给薇丫头。”
陈嬷嬷心中盘算,这可比二月时给云岚的厚上一层,那对点翠簪子是精品,贵重得很,她奶过荣轩两日,心偏着些荣轩,却是忠于老太太的,道:
“三老爷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可三太太&8226;&8226;&8226;四姑娘是她的眼珠子。”
觉罗老太太停住脚步,道:“薇丫头也是老二媳妇的眼珠子,今儿赶上喜事,佟府上下都是为老三道喜的宾客,老二媳妇忙着接待,给薇丫头做不得生辰,若不厚上一层,让荣轩媳妇怎么想?佟家刚有了盼头,可不能存了猜忌,这碗水得端平了,况且薇丫头&8226;&8226;&8226;
在她们姐妹中间,云岚最是出色,此番荣智晋升也有她的功劳,我心里看重苦熬上来的荣轩,离京十余年,老二是真真见过血打过仗的人,同老大他们不一样,况且你别看薇丫头现在不显眼,是个有志气的,性子上最是像我,吃得住苦,不肯服输,那小摸样也可人疼,张开了会更好。”
陈嬷嬷笑着点头,对于娇娇甜甜的云薇,她是疼到了骨子里,每一听见云薇软软的唤着陈嬷嬷,心就舒服,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觉罗老太太低声道:“最最重要的是,薇丫头有个好额娘,荣轩的媳妇娶着了。”
宁静的书房烛光将一道孤单影子应在窗户上,同主宅的热闹人声鼎沸,花团锦簇,似两个世界,云薇面前摆放着棋盘,手捻棋子,认真思索着,回忆以前背过打过的棋谱,缓缓落子,完全沉浸在棋盘上。
“姑娘,姑娘,陈嬷嬷给您送东西来了。”
青露引着陈嬷嬷进门,站了好一会,云薇都不曾注意到,云薇闻言手不抖,将最后一手落在棋盘上,方抬头,展颜唤道:“陈嬷嬷。”
“六姑娘安。”陈嬷嬷福身后,将裹着红绸缎的盒子递给云薇,道:“这是老太太给您的。”
云薇一怔,笑容更甜,“让玛姆费心了,陈嬷嬷,快坐。”
“不了,不了,奴婢还得伺候老太太。”陈嬷嬷连连摇头,眼露心疼,劝道:“姑娘别太亏着自个儿。”
云薇送陈嬷嬷出门,娇娇的说道:“陈嬷嬷,下棋很有趣的,一点都不累。”
陈嬷嬷取出一个荷包,放到云薇白嫩嫩的小手中,道:“姑娘别嫌弃。”
“你的绣活顶呱呱,云薇还得向你请教呢。”
“当不起,当不起,奴婢是宫中的花样,就是取了巧,赶不上姑娘身边的林嬷嬷,那才真正的是刺绣大家。”
云薇同陈嬷嬷谈笑一阵,才重新回到棋盘旁,打开祖母给的盒子,一对白玉镯子,二对猫眼儿耳环,四对碧玺嵌金戒指,另有两对红彤彤的点翠簪子,云薇拿起簪子,红似火,一看就知不凡。
这对簪子,四姐姐没有呢,云薇舔舔嘴唇,插在头上,旋了一圈,后静下心继续打棋谱,没有酒宴没请戏班,有额娘,阿玛,哥哥,祖母的礼物,云薇心中不觉遗憾失落,最重要最亲近的人都记得她,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