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是好不容易冲进来的,岂会就如此被打发了?跪地不肯起身,哭着说道:“女儿从不曾怨恨额娘,只怪女儿不是您生的,又没有四妹妹伶俐懂事,佟府上下都指望着四妹妹呢,女儿只愿常伴佛前为您,为阿玛,为死妹妹祈福,求额娘成全。”
云静磕头,郭络罗氏更是恼火,这云静怎么这般不明白事理?就这样没眼色的还想嫁入名门?郭络罗氏给了云静面子,还点出有外人在场,云静还敢说出佟这番话?实在是可气得很,什么佟府上下都指着云岚?
在郭络罗氏心中,其实舍不得宝贝疙瘩一样的云岚嫁给有嫡福晋的四阿哥的,只是被云岚一张巧嘴说动,说了许多大道理和厉害关系,荣智也赞同,她才点勉强答应。
如今让云静这么一说,似她贪图富贵让亲生女儿去做侧福晋,随便处置庶女的婚配,况且谁不晓得老太太三令五申,佟府的荣耀不再姑娘们身上,是军功是对康熙皇帝的忠诚,这不是明显同老太太唱反调吗?
富察氏默默的喝茶,对眼前的事情视若无睹,可是郭络罗氏却感觉操得慌,顾不得许多,谁晓得云静还会不会说出别的话来?佟府三房都有庶女,怎么就她摊上了个没眼色的东西?
不说云欣通透董事,云欣生母早丧,一直养在觉罗氏身边,大姑娘早已出嫁,通身的气派云欣同嫡女也差不得什么,二房的云仪即便有点小家子气,养在生母姨娘身边,对富察氏却敬爱有加,足以看出富察氏的手段。
郭络罗氏黑着脸对门口喊道:“你们都是死人?不晓得进来扶起二姑娘?她还病着呢。”
一口咬定云静有病,郭络罗氏对守在门口放云静进来的丫头非常的不满意,丫头婆子们连忙进来,见到面前的情形呆了呆,聪明的上前搀扶起云静,低声道:“二姑娘,您先起身再说。”
“不&8226;&8226;&8226;不&8226;&8226;&8226;”云静死命的挣扎,她明白错过了今日,就再难说话了,“额娘,女儿宁愿出家也不愿加入寒门。”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得你放肆?”
郭络罗氏立着眼睛,拍着桌子命令:“把云静扶回去,好好读读女戒女则,我看她是烧糊涂了。”
几个婆子上来硬是拽走了哭喊的云静,屋子里恢复了安静,郭络罗氏脸色很难看,富察氏放下宽着茶叶末,轻笑道:“三弟妹不用这般,静丫头不晓得你的良苦用心,我们这些做当额娘的都清楚的。”
“哎,不知哪个嘴快得对静丫头说了这事,定是那个守备闹得。”郭络罗氏借此机会往回找面子,解释道:“虽说守备官职不错,也很上进,可是&8226;&8226;&8226;可是我就怕他太上进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他很会钻营,府中又有一位偏疼小儿子的老太太,这样的人家我怎能舍得将云静嫁过去”
“保柱却不同,虽不是名门大姓,但稳重厚道,家中殷勤简单,只有一位寡母,和善得很,云静过去就能当家主事,保柱虽然是小吏,但不日便可晋升,或外放,或接着老爷去宫中外班当个三等侍卫,都是不错的,虽说家道中落赶不上祖上的风光,却家境殷实,用云静也般配,我才订下了他。“
“三弟妹,云静将来会明白感激你的,不过,恕嫂子多一句嘴。”觉罗氏作为长嫂是要说话的,郭络罗氏认真听着,觉罗氏正色道:“你也不能总让静丫头这么胡闹下去,当着我们的面还没什么,若是外人在&8226;&8226;&8226;对岚丫头的将来,对弟妹的名声都是不好的,你要好好同云静说,她不是糊涂的丫头,会明白的。”
“大嫂子,我就是心软,总想多疼她一点,却让她失了礼数,我会好好教她的。”
郭络罗氏发誓,富察氏笑道:“既然撞上了这事,我也多说一句,弟妹呀,云岚是聪慧过人,可是欠了一点稳重,规矩什么我就不多说了,若是将来嫁去他府上,为了岚丫头的将来,你得多用心才是,岚丫头一日未选秀指婚,总是这般传来传去的,会出大乱子,今云静不就差一点说漏了嘴?真正明白人岂会不知?“
“二嫂,我明白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传言。”郭络罗氏下了狠心,为了云岚,她要彻底整顿一番,富察氏含笑点头,她是好意,却更为云薇将来布局着想。
云静不甘心,可胳膊拧不过大腿,终身在郭络罗氏手中捏着,不是云静想要如何就成的,这也是身为庶女的悲哀,云岚曾经对云薇私下感慨过一番,并没有劝说阻止郭络罗氏的念头,云岚去马场纵马狂奔过一番散心,再回来时云薇清晰的见到云岚甜美的微笑,星眸璀璨,云薇不用问就知道,她又碰见了四阿哥,只有四阿哥才能影响到云岚。
“薇丫头,你再发愣,我可是要收牌了?
老太太觉罗氏笑呵呵的看着拿着叶子牌发愣的小孙女,云薇回神于事无补,蠕动着嘴唇,手托着脸颊不甘心的说道:“想赢玛姆很难呀,您就不能输给我一次吗?玛姆我的铜板都没了。”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云薇拿起荷包来抖了抖,一个铜板也没有掉落,老太太让小丫头收了叶子牌,将软软的云薇搂在怀里,疼得不行,笑道:“我将那对花瓶给你如何?”
“不要,我要堂堂正正的赢过来。”云薇在老太太怀里蹭了蹭,攥起小拳头娇娇的说道:“我一定会赢,到时玛姆舍不得都不成呢。“
“鬼丫头,真真是我的鬼丫头。”
老太太捏了捏云薇的鼻子,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