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有需要随时通知我。”周煄总算明白过来了,就像不用挨家挨户教人家怎样放鞭炮一样,这些事情都自有流程,只要他不干预,顺遂的就做下去了。
既然在凝聚民心军心上发挥不了作用,那留在谍战上一战长才吧。
古人对这个并不重视,只以为只是小道,一点都不堂堂正正,周煄可没这种偏见,白冰是他最重要的下属,亲密如高竹周煄都能派他出去任职,可白冰不行。
回了府邸,周煄就把白冰找来,两人研究了一下如何找出惠王的细作。
很快就到了下元节,果然秉持中军中那种朴素实在的作风,祭品有些类似青团或米糕,也有做成牛羊等家畜的模样但都是素的。
周煄穿着国公大礼服第一个上香,并念祝祷词,易北第二个,王符第三,邱真第四,军政两方大员祭过了,剩下的就都是军中将官了,这是为将士祈福的仪式,他和知府邱真都是特邀嘉宾。
排的上号的人都上过香了,祭祀的鼓乐也停了,就由周煄和易北携手,把那些祭品发下去,没人可以拿到完整的,大家都是揪一块就是了,怪不得做那么大,不仅是军队作风实在,更是怕不够分啊。
易北看着台下热闹的场面笑道:“以前还有抢祭品的习俗,可军中人大多鲁钝憨直,常常打出火气,这习俗也渐渐废了。”
“嗯,这样挺好的。”文明祭祀,注意安全啊!
祭品抬下去,台上除了大大的香炉就只剩下水官解厄旸谷帝君的牌位和画像了,易北大手一挥道:“入冬之前和蛮人干一仗,谁得头功,谁拿画像,明年开春又是一场硬仗,旸谷帝君的牌位等着呢!”
这种凝聚着众人信仰的符号,十分受将官们欢迎,这些大老爷们有时候比妇人更迷信。
下层士兵热热闹闹得分“福气”,军官就转战易帅府,济济一堂,共庆下元节。
说实在的,这天禁止屠宰,上的都是素菜,并没有最受军中人欢迎的大鱼大肉,要不是有美酒和歌舞,这宴会都要开不起来了。
易北和周煄共同坐在主位上,这是他们互相谦虚推让了半天的结果,如今下面人都喝高兴了,没人注意周煄转着就被和易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思全不在宴会上。
宴会过半,高竹过来禀告:“主子,一切顺利,咱们府上没有被攻进去,几位将军、大人的府邸也都平安,这次细作的主要目标是将官豪门,百姓没有收到惊扰。”
易北忙问:“侯猛呢?”
侯猛是易北非常看重的一个后辈,孤儿出身,自己都记不得祖上姓什么,名字是瞎起的,不在乎祭祀不祭祀的,这才安排他去做钓鱼的活儿。
“易帅放心,侯将军平安,正在打扫战场。”高竹回禀道。
“诸位将军~”周煄提高声调,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道:“水官解厄,福运自身,本公敬诸位一杯。”
待众人都喝下,周煄才自我调侃道:“本公自罚三杯就退场了,诸位尽情欢庆,免得我在场,荤笑话都不好说了。”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周煄的形象太高洁了,年纪又小,将士们有些放不开。
周煄饮尽杯中酒,对易北道:“我派人送你。”
“不用,我安排有人手,易帅照顾好堂下将士就好。”周煄摆手示意不送,自己带着高竹退出了正堂。
出了门,一声黑衣黑裤黑色面罩的白冰从阴影中走出来,光明正大的骑马护卫在马车旁,马蹄声哒哒往前行驶,周煄感觉鼻腔中全是血腥气,但他没有掀窗察看,由着这浓重的血腥气蔓延。
街面上有士兵带着面罩穿着夜行衣,搬运尸体、清洗街道,这样一场血染街巷的战斗,宴饮的人没有听到丝毫声响就结束了。
马车使入国公府邸所在的街道,空气为之一清,看来最先清扫的就是这里,街面上已经看不到随处走动的士兵了。
转过街角就是府邸正门,突然从角落里、房顶上冲出一群黑衣人,这些人除了面纱和白冰不一样之外,其他都一模一样。
砰砰砰三声巨响,周煄把车窗和车门都关死,马夫当机立断砍断缰绳,四匹良马嘶鸣一声跑远,车厢重重砸在地上。周煄的车厢用精铁所制,所以即便是西北良马,也必须四匹才能拉动,还只能慢慢走,这也是西北士兵腹诽周煄奢侈的证据之一。事实证明,这钱没有百花,埋伏在屋顶上的刺客一阵箭雨,钉在车厢上的都少,更别说穿透车厢伤人了。
外面有烟花爆开的声音,应该是白冰在发信号,周煄也担心这些人在门前发起袭击,他留在府邸的人是不是都全军覆没了。
那些箭士看弓箭不起作用直接从屋顶上翻下来,拔出腰刀与周煄护卫战成一团,有人杀出重围来到车厢边上,举刀便砍,顶顶碰碰几声,火花四溅,车厢面上的木头和锦缎被砍裂开,漏出黝黑精铁。
刺客一个呼哨,又有几人过来,他们找到车门缝隙,拿刀去撬。
高竹和白冰的战圈离马车都有些远,来不及救援,只能压下心慌,努力解决面前的人,好去回援。
“头儿,撬不开。”
“点火!”蒙面刺客头领下令道,马车面上包裹的木头布匹全是易燃物,钢铁又是导热性很好的东西,就不信把马车烧成热铁笼子,这人还能不出来。
火光顿时包围了马车,高竹、白冰大喝一声,拼着后背漏空都要过来救援,更让人觉得他们此法可行。
火刚点燃,就听见混乱的脚步声传来,一定是援军来了。刺客们不敢逗留,飞身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