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煄回到棠棣所的院子,满院子的奴才跪在门口迎接他,免不得又再赏了一回。
周煄没歇一口气,又麻溜得带着礼物到长春宫请安了。
舒妃娘娘待他热情,又十分体谅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回了。
周煄站在长春宫门口挑眉一笑,早就料到的,不是吗?
既然舒妃不搭台子,周煄也懒得唱戏了,直接顺从本心往东宫而去。
“父皇有意封你做恭亲王世子,圣旨都是亲笔书写的,你知道吗?”刚一见面,太子就扔了个大雷过来,震得周煄耳朵轰鸣。
我很骄傲的
周煄把自己摔到椅子上,虚脱般长叹一声道:“现在知道了。”
“百善孝为先,父皇希望借机让你们父子和好,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但沾了我的光,升上了亲王爵,陛下确定这是缓和关系?我父王别的没有,骨气倒有二两,别弄巧成拙了。”周煄道。
“这就不用你担忧了,做了兄弟中第一个亲王,高兴还来不及,管他怎么来的。”太子笑道。说到这个,就必须说陛下对太子来说是绝世慈父,对其他皇子来说就是后爹化身了。入朝办差得力的皇子都只封了郡王爵,就算是大皇子也没有任何优待,其他皇子就顶着“皇子”的名头而已,半个正式封号没有。
“也许他没我认为的那样骄傲。”周煄叹息,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会是恭郡王先低头,他甚至做好了在关键时刻耍赖的觉悟,没想到恭郡王这么放得下身段,这两年他的确有心和自己和好。开始的时候周煄还以为这是故作姿态,可这姿态做了两三年,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骄傲?”太子咂摸着这个奢侈的词语,道:“遍数皇族,只有你配的上这个词了。”骄傲?这不是皇家人该有的品质,贵如太子,当初在不能有后嗣的消息爆出来的时候,他也几乎行差踏错,最后摇尾乞怜才换回了父皇的“怜惜”,其他皇子更不必说。尊如皇帝,在朝政上,有时也不得不忍一忍倚老卖老的老臣和邀名的御史,示弱是常有的事情。骄傲对皇族来说是奢侈品,更是禁忌品。
“我看大堂兄就挺骄傲的,整天高头大马,鼻孔朝天。”周煄玩笑道。
“他骄傲的是皇长孙的身份,刨去身份,他又有什么呢?”太子嗤笑道。
“好了,好了,提他扫兴,不提了,不提了。三日后侄儿在新府中设宴,二伯可要给我个面子啊。”
“我是定要去的,你也想好你父王若是去了怎样安排。”太子语重心长道:“你虽在朝堂上历练了三年,到底年纪还小,这朝政有时候就要脸皮厚,说两句好话哄哄你父王又没什么,你见天把你二婶哄得喜笑颜开了,拿出一半功力就行了,别闹得太难看了……父皇看着呢。”
最重要的是陛下看着呢!他和大皇子当初不对付,再大的不对付在父皇面前还是兄友弟恭的。
周煄想了想,笑道:“二伯,我心里有数呢,你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不想个办法挽回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日后做事可没有这么顺利了。”太子叹息道,圣宠的重要性,周煄明不明白?有皇帝的宠爱,这个人就算是一团狗屎也是气质独特的狗屎。德安的成功的确是周煄运筹帷幄的缘故,可皇帝的恩宠必不可少,几乎可以说这是举国关注堆出来的成功。因为陛下重视,怕扫了陛下的面子,很多积年老臣愿意帮着查漏补缺,不会拆台,才有今日。永远不要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知道了,知道了,二伯,你怎么比二婶还啰嗦啊。吓得我都不敢多呆了,先走了啊~”周煄嬉笑着告辞。
太子看他敷衍的样子长叹一声,这傻孩子到底明不明白皇权赫赫之威。
第二天周煄准备回自己的新府邸去看看,正去向皇帝请辞呢,没想到遇到个惊喜。
“舅舅?!”周煄礼都没行完就惊叫出声,“你怎么回来啦?什么时候?皇爷爷,舅舅回来这种大喜事儿您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儿啊!”
“你倒会倒打一耙,朕也刚见着始明,别想和朕抢啊。”皇帝笑骂道。
“谁敢和您抢人,那我先排队啊,等皇爷爷叙旧过了,得把舅舅借我才行。”
“我倒是个物件,随你借着玩儿呢,当只有你有舅舅呢。”徐子旭出门几年,幽默感半点儿没减少,笑道:“还请舅舅给外甥做主呢!”
“你们甥舅的官司朕可不管。”皇帝笑道:“好啊,好啊,总算回来了,不枉朕替你担忧,回来了先回家一趟,皇妹和驸马操心成什么样儿了,赶紧回去宽宽他们的心。”
“是,要回去的。”徐子旭在茫茫大海上飘荡了几年,心情舒畅,对往日种种也看开放下了不少,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舅舅什么时候回去,我开府了,皇爷爷封我做了国公,还赐了宅子,舅舅赏脸来喝一杯乔迁酒吧。”周煄兴致勃勃的邀请道,如果能断了徐子旭和恭郡王之间的情义,那真是他这些年,不,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了。
“你开府了?怎么回事儿?”徐子旭惊叹道。
瞧这话假的,京城的头条消息就是这个,虽说圣旨今日才发,但不出五日,全国都会知道;身处其中的徐子旭会不知道,随便在京城的大街上拉一个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我长大了啊!叔伯们长大成人、成亲生子皇爷爷就给他们开府,我也是啊,虽没成亲,可已经开始办差了,皇爷爷见我差事做的好,赏我的。”周煄煞有其事的把皇孙开府说成了定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