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外公,他俩皮实,等到地方缓缓就好了。”林青怀里抱着弟弟,右手扶着妹妹,怕她睡着不小心磕着哪儿。
“你扶着冬儿,把峥哥儿给我。”徐茂春伸手要接林峥。
“不用,外公,我不累。”
“路还远着呢,给我吧,我身子骨还行,不比你差。你这么耗着,到府城你先倒了,宋彦就没人照顾了。”
徐外公接过睡得跟小猪似的林峥,林青揉揉手臂,她弟弟这坨,平日看着喜人,抱久了是挺累。手臂稍微松快一些,她把林冬慢慢放倒,让她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马车这么颠,他俩都不醒,可见是真的累了。又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府城。
“赶得巧,再晚一点城门就关了。”车夫庆幸道,“原本三天的路,硬是两天就到了。”
这个时候林青才知道,宋彦每次回去赶夜路,三天的路程他只走一天一夜。他们好歹睡了一晚,宋彦该是有多累啊,不让他来回折腾是对的。
等到景合书院门前下车时,四个人都快散架了,林峥蔫巴巴的话都不想说,徐茂春赶紧给俩孩子把把脉,还好没大事,好好睡一晚缓缓就好了。
把人送到地方,车夫要走。“我住城东头的悦来客栈,大概明日午时前往回赶,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
车夫常往返府城,每次来都有固定的落脚点。林青他们什么时候回去不一定,车夫不可能一直在这等,明日就得往回去。
夜已深,景和书院的大门紧闭着,林青拍了好久才有人来开门。
“大晚上的你们来书院做什么?”开门的老者提着灯笼,有些不大高兴,看样子他似乎已经睡下,硬是被敲门声吵起来。
“老哥!”徐茂春上前抱拳,“我们是宋彦宋秀才的家人,听说他病了,特地从曹兴镇赶过来,打扰您休息实在对不住,但我们太担心了,今晚看不到他睡不踏实。麻烦您给传个话,就说他外公和媳妇来看他了。”
“吆,曹兴镇来的啊,可不近乎。”见几人模样憔悴,还有孩子,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老者脸上稍稍好看了些。“宋彦?是那个上次季考考书院第三名的那个吧。”
徐茂春和林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全书院第三名,那可了不得,宋彦写信回家竟然都没说。
“老哥知道他?”徐茂春笑着问。
“他一个新来的却一考出名,书院里不少人都在议论他,我这个看大门的,别的不知道,但书院哪个书生秀才书读的好,可是一清二楚。你家那个秀才啊,有前途。”
“那他怎么样了?病得重不重?”见俩老头要聊的意思,林青赶紧问紧要的。
“唉吆,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最近书院里生病的人不少,还有、”老头四下瞧瞧,压低声音道:“有一个病得很重,高热咳嗽就是不好,前几天人没了。”
林青和徐茂春俱是一惊,“老人家,宋彦他们住哪里?能让我们进去见见他吗?”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得给你问问去。”
“麻烦老哥了。”徐茂春摸出二两银子,塞到老汉手里。
“这、这、”老汉有些不好意思要,但又很心动。
“老哥快去帮我问问,宋彦什么情况,我们都着急。”徐茂春催促着,老汉忙不迭地去问人了。
“外公!”林青鼻子发酸,这一声外公都在发颤。
徐茂春叹口气:“没事,不管什么病我都能治好,放心吧。”
“姐!”林冬和林峥担心地来到大姐身边。
林青吸了吸鼻子,轻轻擦了下眼睛。“姐没事。”
不多时,去而复返的老汉带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回来。“这位是书院的于先生,今日在书院值夜。”
中年男子打量四人:“你们是宋彦什么人?”
徐茂春拱手一礼:“我是他外公,这位是他娘子,两个小的是他妻弟妻妹。”
“敢问先生我相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林青都要急死了,什么关系稍后再说,现在她最想知道宋彦咋样了?
“宋彦他病了有些日子,最近都没有来书院,也没在书院里住,似乎是借住在同窗家,至于具体住在哪里,于某也不是很清楚。”
林青气了个倒仰,心说不清楚你出来干什么?还问这问那的,不知道他亲人着急吗?
“多谢先生告知。”徐茂春客气道,“能不能请先生把宋彦或是丘朗平日交好的同窗叫出来问一下,我知道这么晚打扰学生休息不妥,但我们实在是见人心切。”
“都是从曹兴镇来的呢。”守门的老汉替他们说话。
“好吧,书院你们不能进,我去给你们问问。”先生倒是好说话。
等人走后,林青小声嘟囔:“死脑筋。”他们找来书院就是因为不知道宋彦在哪儿,出来前找学生问一问不行吗?还得再跑一趟,耽误时间。
“稍安勿躁,先生没有义务管这些,他去给问已经是尽到责了。人没事就好,不差这一时半刻。”先生说宋彦这几天没来,说明人好好的,人没事徐茂春的心已经放下大半。
又等了一会儿,于先生回来给他们一个地址。林青四下看看,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上哪里打听桃李巷在哪儿啊?
“这个地方我知道,就在书院后面三条街外,不远,走路用不上两刻钟。”守门老汉看看几人,“算了,我带你们过去吧。”拿了人家二两银子也不能白拿,带个路总行的。
老者跟先生打了招呼,提上灯笼在前面领路。徐茂春牵着林冬,林青背着林峥,四人紧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