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把我想得太肮脏。”话语很强势,可他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纵容。
汪霁没能理会这些,他低声道:“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外国人不是更加开放?我说错了,说出来不是怕吓着你,是怕吓着我。”
听他说完,符苏摇头失笑,提拉米苏吃完,他站起身,把模具和两支勺子拿去水槽里洗。
空气中还带着提拉米苏的甜香,符苏打湿双手按压出洗洁精:“你怕什么,我冰清玉洁的一个人,能吓着你什么?”
他话音刚落,汪霁愣愣地抬头,分不清这句话是玩笑还是真心。
他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
持续的水声引起他的注意,想起符苏手腕不舒服,他走到符苏身边,不发一言地站了几秒后伸出了手。
流水在两个人的手上漾开交错的痕,他说:“我来洗。”
那天下午依旧一起坐在露台上冲洗照片,照片一张一张地打印出来,再一张一张互相传阅着看过去。
看完后照例收进相册里,汪霁拿起手机点开日历,想要设定下个周日的待办提醒,却在看到日历上的日期后微微一愣。
又是雨后初晴,这天下午空气清新惠风和畅,汪姨到家里来的时候,汪霁和符苏正在花园里洗狗。
狗虽然是只小土狗,但也是只很讲究的小土狗,很臭美很在意自己的仪容,会定期趴到符苏膝盖上,拿狗眼盯着符苏拜托他快点给自己洗香香,还格外喜欢在花园里一派鸟语花香的洗。
洗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坐在自己的小盆里面,大爷似的让汪霁和符苏给它搓泡泡,尾巴摇的像一只电动狗。
汪姨是知道汪霁搬来符苏家住的,知道的时候还很高兴。
“这样也好,山里太冷清了,天天只和我们这些老年人在一起说话怎么行,你和小符是同龄人,能聊的话题更多。”
她私心还希望两个人在一起能多聊聊感情,聊聊各自倾心的女孩类型。
汪奕扬已经准备和辛馨求婚,汪叔汪姨的一桩心头大事已了,欣慰喜悦之余也不免惦记起来汪霁。
他们心里盼着汪霁好,希望他早点成家有个人陪,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未免太过孤单。但汪霁在他们心里一向靠谱,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他们就也不好贸然地给他介绍,怕不合他的心意。
只想着符苏或许能劝劝他,兴许两个人凑在一起多聊聊这方面的话题,也能够唤醒汪霁一颗想谈朋友的心。
“这是在干什么?给狗洗澡?”汪姨手里端着个瓷盆走进花园。
“是,昨天下雨在山上滚了一身的泥。”
汪霁站起身,符苏也要跟着他站起来,汪姨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们给它洗,我下午蒸了点包子,猪肉的和芝麻的,来送点给你们尝尝,刚蒸出来的还热着。”
和汪姨打过招呼道过谢,符苏继续给狗洗澡,他手大,狗半个身子都趴在他掌心里露着肚皮。
汪霁洗了手从汪姨手里接过印着牡丹花的搪瓷盆,说:“包的这么大?看着就扎实。”
汪姨笑:“你汪叔总说包子馅装少了不好吃,吃着不痛快,我就包大了点让他吃个够,而且你们俩拎来的肉也多,傻孩子,拎那么大一刀肉给我们干什么,你们自己才是要多吃点肉,两个大小伙子呢。”
汪霁昨天晚上突然想吃瘦肉丸,今天一早就和符苏骑着踏板下山买肉去了,自己要了一斤肉质紧实的后腿肉,另外给汪叔汪姨掂了两斤有肥有瘦的前腿肉。
闻到肉包子的香味,澡盆里的狗叫唤了一声,符苏按住它,换了盆水,给它冲身上的泡沫。
汪姨是第一次见到符苏养的这条狗,问:“这狗叫什么名字啊,长得还怪讨喜的。”
汪姨看着汪霁,汪霁看着符苏,符苏洗着狗面不改色地回答:“没取名字,一直就喊它狗。”
小狗的名字和长相一样潦草。
汪姨听了不太赞同,心里很怜惜这样可爱的小狗没有一个吉祥好听的好名字,汪霁倒是觉得还行,毕竟他还记得和符苏第二次碰面,符苏在自己家院门外对着里头的狗喊“汪汪”的场景。
一盆包子还端在手里,汪姨说:“端屋里去吧,拿在手上怪重的。”
汪霁转身把包子端进一楼的厨房,汪姨也跟在他后面进去了。
冲干净泡沫,符苏拿过一旁的浴巾把狗裹起来抱在怀里擦干水。
花园和厨房离得并不远,厨房的一面窗户正对着花园,他抱着狗,隐约听见厨房里传出来汪霁和汪姨说话的声音。
别的听不太清,只几次听到他们说“明天”。
送走汪姨后,两个人给狗吹干毛,有蜜蜂飞到花园里,狗抖抖胖乎乎的身子跑去追蜜蜂去了。
汪霁心里惦记着包子要趁刚出锅时吃才最蓬松喧软,走去厨房里拿出来一个,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符苏。
他随手拿的,是个芝麻包,因为芝麻馅里裹了猪油,掰开后油润润的流着糖心。
汪霁咬了一口,有流动的芝麻馅滴到他指尖上,周围没有抽纸,他下意识低头吮干净。
符苏拿着包子看他,汪霁说:“再不吃馅要流出来了,待会儿滴你一手。”
符苏咬下一口,芝麻包子甜香不腻,他问:“明天怎么了?”
“啊?”汪霁嚼着包子看他,脸颊被包子撑得鼓起来一块,“…你听到了?”
符苏说:“没,只听到你们说明天。”
“哦。”汪霁微微松了口气,他嘴里还含着那口包子没咽,低头看着脚尖,他有些犹豫地开口,“明天……其实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