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舅舅家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巷子里,远远地望着客栈门口的招牌时,黑娃又想起了采儿俊俏的脸儿和白皙的肌肤,仿佛那销魂的呻吟声还回荡在耳边,临走时说的“俺给你吹吹”究竟是什么意思?
黑娃不由自主地想着,一路拐进了巷子。
几年不见,舅妈依旧热情如初,拉着黑娃的手问长问短的,还问秀兰现在怎么样、有了孩子也无。
“没想到你舅妈还这么年轻漂亮!”
没人看见的时候,秋生悄悄地黑娃说道,“你舅舅可是艳福不浅……”黑娃吐着舌头白了他一眼,他才不说了。
原来黑娃呃舅妈是舅舅续的弦,年纪上下要相差个十来岁,中等个子,皮肤白皙,圆圆的、丰润的杏子脸儿,大儿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柳叶眉,一头黑梳得溜溜的盘成个公主髻,脸儿上涂着胭脂摸了粉,戴着精致的金色钗环,看上去倒也贵气,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黑黑的眼圈,暴露了为了生计忙活给她带来的疲倦。
一听到黑娃来了,连忙到屋里换了一条半新不旧、洗得干干净净的碎花轻薄裙子出来,笑容可掬端茶递水。
三人都饿坏了,吃了一碗米饭又天上一碗,这是他们来到眉县县城吃到的第一次饭。
还好舅舅家的蒸笼足够大,不用愁被吃到了底。
黑娃吃饱喝足之后,到房间里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舅舅要照看烧饼铺子的生意,早早回到街上去了,留下秋生、黑娃二叔和黑娃舅妈商量起请刀客的事。
黑娃舅妈本也是葫芦村走出来的人,一听家乡有难,心里也着急得不行,满口应承下来,托了可靠人去请他做刀客的表弟,嘱咐他火前来。
“俺这表弟常年出没在附近的山林里,拉帮结派的,看这时辰,天擦黑能感到已经算是不错了。”她看了看院子里的日影说道。
“没得这么急!要是今晚赶到,那敢情好,明儿俺们就可以起身。”黑娃二叔说道,心里在嘀咕着:还以为这刀客是干啥的,原来也只是山贼!
“虽然尽干些杀人放火的事情,但你们尽可放心,所谓盗亦有道,这拿了钱,哪能不办事?说不过去的。”
她似乎看出了黑娃二叔内心的担忧,便说了这番话来宽慰秋生和黑娃二叔,二人这才放了心,离刀客到来还有整整半日的光景,他们便留下在屋子里睡觉的黑娃到街上去闲逛以消灭时光。
黑娃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秋生和二叔都还没有回来。
舅妈见他起来了,把他拉到一边说道:“俺早些没敢和你二叔说过一件事,要是说了这事儿也怕成不了。”
“啥事儿能有这么严重么?”黑娃吃了一惊,担心请刀客的事情就此泡汤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俺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哩!”
舅妈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俺这表弟啥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一时半刻也离不得女人,葫芦村有这样的女人就好办了!”
原来不单是个山贼!
还是个淫贼!
黑娃在心里骂道,“这下可咋办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俺葫芦村的女人,都是本分老实的,干不来那不要脸的事情!”
他觉得这事还真是棘手。
“我也真为这是烦心来着,管他吃饭管他钱,哪来的女人供他玩乐?”
舅妈也为这事懊恼不已,“城里倒是有,只是俺识不得他们,女人家又不好出面,要不你走一遭,等俺表弟来了跟他合计合计,这份钱让他自己出咋样?反正他有的是银子!”
黑娃一下子就想到了采儿,想起她说过这段日子都没多少客人上门,何况自己还欠着她的钱呢,何不就此机会借花献佛,牵线把这生意做成了,对葫芦村、对采儿、对那所谓的刀客都是好事一桩?
“这事儿就包在俺身上!天色已经不早,估计你那表弟也快到,俺这就到街坊你走上一遭,务要寻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
说罢一溜烟出了巷子,直往昨晚住过的那家客栈奔去,鬼鬼祟祟地在门口看了看,掌柜的刚好不在柜台里,便一头扎了进去。
黑娃见门是虚掩着的,叫声“采儿,俺来也!”没头没头地抬脚走了进去。
采儿正在窗台前描眉毛,看她还穿着昨晚的衣物,大概也是刚刚睡醒,忽地被他吓了一大跳,“你这么快就给俺送钱来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黑娃,回过头去继续细致地描画她的眉毛。
黑娃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床上,“嘿嘿”地笑了两声,“要钱没有,要肉棒有一条!”他无赖地说道。
“那你来干嘛呢?”采儿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
“其实俺也相当于给你带钱来了,有个主儿要找个女人陪他十天半月的,托我来问问你意下如何呢?”
黑娃怕她不信,又说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真的!”
“有这么好的事?!”采儿放下手中的画笔,笑眯眯地朝他走过来挨着他身边坐下。
黑娃便将此次来眉县县城的目说了一遍,又把舅妈那做刀客的表弟是如何的离不开女人极力地渲染了一番。
“这么说来,你真是俺的财神哩!俺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采儿似笑非笑地说道,故意把“感谢”两字加了重音。
“你早上说的给俺吹吹是啥来头,俺就要那个罢!”黑娃手中有了筹码,堂而皇之地要求道。
“你都有娘子的人了,还不知晓这事儿?”